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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痛苦抉择（第1页）

李恪把沈渔送到刘东衡律所后，就飞车去了首都机场，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回西安。

慕容正华死后，刘东衡让崔一航封锁了李恪和沈渔被慕容正华绑架的消息，也封锁了李恪和慕容正华父女间的是是非非，外界都以为慕容正华涉嫌行贿，在关押期间逃跑被枪毙，慕容婉酒驾身亡。李恪最终拿到慕容正华父女的股份，以大股东的身份重新入主辉煌集团，成功坐上董事长的位子。

顺利过渡后，李恪在陕西商界暂露头角，不同于慕容正华的粗暴简单，他温文尔雅、含蓄低调，在圈里圈外赢得众口称赞，慕容正华留下来的痕迹慢慢被他清扫干净。只有在面对慕容婉遗照的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慕容正华曾经存在过，有个叫慕容婉的女孩曾经爱过他。

到西安，李恪直接去找西安卫生局的王局长。王局长对风度翩翩的辉煌集团新掌门人颇有好感，虽说江湖上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但李恪说话办事都让人很舒服。

闲聊片刻，李恪提起有朋友不孕的事情，请王局长帮忙介绍西安最好的妇科医生。王局长推荐了自己的学生，省医院的妇产科张主任，并当场打电话给张主任，做了介绍。李恪立马起身告辞，王局长没有挽留，心里嘀咕，这个朋友的份量真重。

第二天一早，李恪就赶到省医院，把拍下来的沈渔的病历给妇产科的张主任，张主任仔细看了病历和各种化验单，谨慎地开口，“李总，我建议放弃治疗。”

李恪问，“张主任，您是西安最好的妇科医生，怎么会建议放弃治疗？”张主任解释道，“从b超的情况看，子宫受过严重创伤。即使顺利怀孕，这样的子宫在怀孕期间也会非常辛苦，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治疗的话，要怎么来治？”，李恪不死心地追问。

张主任说，“要治疗的话，必须做手术，但风险很大，失败的话，可能要摘除整个子宫，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听到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李恪的脑子嗡的一声。

“张主任，这个手术您来做的话，有几分把握？”，李恪问。“我来做的话有五成把握。我老师做的话能有八成把握”，张主任斟酌半天。

“你老师在哪里？”，李恪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我老师刚退休，回渭南老家安度晚年了。她要是能来，即使只是在旁边指导，把握也要大很多”。

李恪要了张主任老师的电话和地址，在医院的院子里找了个安静的地坐下来。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渔，他希望沈渔放弃治疗，相较她的生命而言，其他都不重要。但想到沈渔惨白的脸，他觉得还是应该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李恪打电话给沈渔，她很快就接起来，开心地说，“恪，你找到医生了？”。李恪说，“是，我找医生问了。她说可以手术治疗，但风险很大，而且即使你以后怀孕了，也会很辛苦。我想你放弃”。“会有什么风险？”，沈渔问他。李恪顿了顿，“手术失败，可能要摘除子宫，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沈渔艰涩地问，“恪，这是最好的医生说的？”。李恪说，“是，小渔，她很有经验，也只有五成的把握”。“我想想，好不好？”，沈渔轻声说。“好，小渔，你慢慢想，你也可以问问刘东衡的意见。我的意见是不治了，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下班的时候，刘东衡来接沈渔，觉得她精神很不好，问她怎么了，她靠在椅子上，不说话只是静静看他。他给她系好安全带，逗她，“小渔，玩深沉？”。沈渔答非所问，“阿衡，子彻现在是不是更好玩了？”。刘东衡说，“这小子应该越来越调皮了。我上小学时，天天打架，老有人上门告状，后来把妈妈都气哭了”。

沈渔来了兴趣，“你是不是老挂彩？”“没有，都是别人挂彩，我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的，要没人来告状，妈妈还以为我老老实实了一天”，刘东衡笑着讲他在大院里度过的童年。

沈渔想去看看刘立志和董毓婉，刘东衡就掉头去刘立志家。刘立志和董毓婉正在吃饭，招呼小保姆给他俩加碗筷。沈渔问董毓婉，“妈妈，阿衡说他小时候老打架是真的吗？”。董毓婉哈哈大笑，指着刘东衡说，“你还记得？你小学时天天打架，后来上中学，突然就不打架了，我还不适应，问你爸爸，阿衡是不是生病了？”

吃完饭，刘立志拉刘东衡下棋，沈渔帮董毓婉收拾桌子。董毓婉笑吟吟地说，“小渔，阿衡说你们打算生孩子了。等你们生了孩子，妈妈来带。妈妈有带阿衡的经验，怎么调皮都不怕”。

沈渔听到董毓婉的话，一分神，一摞碗碟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董毓婉说，“小渔，你站着别动，我先收拾下碎片”。沈渔站着，看董毓婉把碎片扫成一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董毓婉吓了一跳，喊刘东衡，“阿衡，小渔哭了，你来看看”。

刘东衡跑出来，看沈渔哭得伤心，把她搂在怀里，开玩笑说，“多亏没怀孕，小渔自己还是小孩子”。沈渔把头埋在他胸口，哭得更伤心，董毓婉和刘立志看得一头雾水，刘东衡小声解释，“小渔昨天去检查没怀孕，这两天心情不好”。

刘东衡把沈渔带到他的房间里，柔声哄她，“对不起，我给你压力太大了”。“我好想给你生个孩子”，沈渔眼泪汪汪地说。“你太瘦了，我以后一有时间就给你做饭吃，把你喂胖点，很快就会怀孕的”，刘东衡笑着说。

“阿衡，不是的”，沈渔说了半句又把后面的话收回去。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让她做手术。她背着刘东衡给李恪发了条短信，“恪，我决定做手术，帮我”。

收到沈渔短信时，李恪正在应酬。虽然沈渔的决定跟他预料的一样，他还是难受得喘不上气，他扔下一屋子人，跑到楼下的花园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李恪的心里五味杂陈，小渔不顾一切为刘东衡生孩子，纵使他反对，也不会影响她的决定。以前的小渔，只要他不赞成，她就不会去做。可现在，他亲手把小渔推到刘东衡身边，眼看着她越来越爱刘东衡，他即使再有钱，买再多的宝马x6，她连摸一下方向盘的兴趣都没有。

里面的饭局散了，下属出来找李恪，看他泪流满面，赶快转过身，装着没看见他，转而拨了他电话，问他下一步的安排。李恪声音如常，简短地说，“辛苦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公司见”。

李恪也开着车，回了家。慕容婉死了后，李恪就搬出了慕容正华的家，重新买了套房子，装修的和北京的家一模一样。沈渔的照片他也重新去洗了一套，按照同样的位置挂在客厅的墙上，似乎一切还都是原来的样子。

晚上，李恪辗转反侧，既然小渔决定做手术，他就要保证她不能出任何意外，他给张主任发短信说，“我的朋友决定做手术。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渭南找您的老师，求她出马来做手术，或者至少能来现场”。

沈渔也同样难于入眠，她听着刘东衡的呼吸声，想他要知道她偷偷做了这样的决定，会不会怪她。

第二天一早，李恪就出发去渭南找张主任的老师。老师住在渭南市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李恪到黄昏的时候，才找到老师的家。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墙头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美丽的像世外桃源。

张主任事先给老师打了电话，说了李恪要来找她的事情。听到李恪敲门，老师请他进来，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吃晚饭。但是对李恪提出的，希望她去西安给沈渔做手术的事情一口回绝。

“李恪，如果这个病人是我的孩子，我一定建议她放弃治疗，人生除了孩子，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事情”，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李恪静静地坐着，半天没有说话，小渔本该拥有的完美人生，因为他，变得残缺不全。对着老师祥和的面容，他突然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他给老师讲他和沈渔一起度过的十年，有多么的美好；他娶慕容婉的时候，沈渔有多痛苦；他和刘东衡的联手对付了慕容正华，慕容正华对沈渔的报复有多残忍。

老师听得很动容，尤其听到慕容正华对沈渔做的事情时，眼眶湿润。临睡前，她让李恪住一晚再走。李恪捉摸不透老师的心思，但他打定主意，如果老师不答应，他就住下来不走。

第二天早上，李恪很早就起来，把院子打扫干净，给花浇了一遍水，甚至给老师种的黄瓜、西红柿都搭了架子。老师早晨出来，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辈子独身，没儿没女，来往的都是以前的学生，从来没有人给她做过这些事。

老师做了早饭，馒头、小菜和小米粥，叫李恪一起来吃。李恪吃得很香，笑着跟老师说，“以前她也给我熬小米粥，要求我都喝干净”。老师问，“李恪，她现在还爱你吗？”李恪摇摇头，“不爱了吧，她爱上了刘东衡。但这不重要，只要她幸福，我就开心”。

“我想见见这个女孩子”，老师笑着说。李恪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马上给沈渔打电话，让她赶快到西安来。又拜托张主任安排手术。

李恪把老师的行李拿到车上，细心地关上电闸和水闸，才帮老师锁上院门。一路上，两人聊得很投机。到西安，李恪把老师送到省医院边上的酒店，安顿好老师，又跑到医院找张主任问手术安排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