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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只是往事（第1页）

沈渔在展业楼下的咖啡馆枯坐了半天，心里苦涩无比，她以为自己走出了那个阴影，可它居然还在前面等着她。当时发生的事情又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个人狠狠地踢了她的小腹，她就晕过去了，清醒过来后，她坚持不去医院，刘东衡就陪她在酒店住着，直到过了半个月回北京。

沈渔裹紧身上的衣服，她不想再看到刘东衡胡子拉碴、小心翼翼的样子，决定不告诉刘东衡，或许在刘东衡知道之前她可以找到什么偏方，奇迹般地拥有他的孩子。

手机在手袋里嗡嗡响，沈渔拽出来，是李恪的电话，就又扔回去。她不接，李恪也不挂，僵持了半天，沈渔拿出来，按了接听键。李恪的声音很轻快，“小渔，又不接我电话了？”。“手机在包里，没听见”。“小渔，你回头看，我在窗外”。

沈渔将信将疑向窗外看，果真看到了李恪，他恢复地很好，站在那里，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李恪走进来，在沈渔对面坐下，“小渔，好久没见了，你好吗？”。

沈渔勉强挤出个笑脸，“我挺好的。你怎么在这儿？”。“我到展业办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李恪轻声问。

“恪，我没事，可能有点冷”，沈渔伸手拉拉身上的外套，想尽力让自己暖和点。“小渔，你冷？现在是5月份”，李恪狐疑地问，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沈渔身上，看她似乎在打颤，扬手招呼服务生给她来一杯热可可。

服务生送热可可的时候，脚下打滑，不小心把可可洒在沈渔的衣服上，忙慌里慌张地道歉，要给沈渔擦衣服。

沈渔制止她，自己从手袋里找纸巾擦，手忙脚乱地把病历本带出来掉在地上。病历本掉到地上，正好摊开了吴主任写的那一页，李恪弯腰捡起来，凝神看吴主任写的诊断结果，吴主任的字体很潦草，但反复看了几遍之后，他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恪痛得几乎没法呼吸，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刘东衡可以给小渔她需要的一切，她也如他所愿爱上了刘东衡，可他和刘东衡面对慕容正华对小渔的伤害，都束手无策，只能祈祷小渔可以自己走出来。接到小渔的电话，知道小渔终于走出来了，他开心不已，以为小渔自此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没想到她居然被剥夺了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利。

李恪陷入到自责和内疚中，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一脸，那件事归根结底由他而起，最后却让小渔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沈渔轻轻的啜泣声惊醒李恪，他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小渔，别哭了”。

沈渔抽出自己的手，点点头，“你别跟刘东衡说，我不想他知道”。李恪说“好”，拿手机把她的病历和化验单都拍了一份，“小渔，你还相信我，对不对？我能找到更好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的，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真的？”沈渔好像来了力量，旋即又想到李恪也不懂医术，身子又软下去。“真的。我认识西安最好的妇科医生，她很有经验，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你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保证”，李恪看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他知道，只要他这么说，她肯定信，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沈渔的情绪果然好了很多，“那你回西安就帮我问”。“行，我一回去就找她，等跟她约好时间，我就给你打电话”，李恪微微笑了，小渔还是当年那个18岁的小女孩，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慕容婉走了，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远远地爱着她。

“小渔，能请我吃顿饭吗？我还没吃中午饭”，李恪猜沈渔没吃中午饭。“好，我也饿了。去吃日餐？”，沈渔也觉得饿了。“我们去松子，要那个可以看到团结湖的包间”，李恪说话的口吻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两人走出咖啡馆，李恪指指路边的宝马x6，“开我的车去吧。你车停哪了？”。“我追尾被人围攻过，那以后我开车就紧张，现在是无车一族了”，沈渔等李恪开了车锁，自己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李恪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在小区的地库里见过沈渔的丰田车，还以为刘东衡买了新车给她，所以把原来的车封存在地库里。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出过事故，他一点都不知道，两年时间真的可以错过很多。

出发前，李恪打电话预定了松子的桂之间，那是沈渔最喜欢的包间，入眼就是团结湖，

。坐在熟悉的包间里，对着团结湖的无边绿色，沈渔菜单也没看，就点了以前常吃的几个菜，半份松子沙拉、半份三文鱼刺身、一份铁板豆腐、一份烤青花鱼、一份加州卷、一份铁板乌冬面。

点完菜，沈渔有些愣，那些年好像刻在脑子里，成了下意识的举动，自然而然就跑出来。她想起那个一心恋着李恪的沈渔，好不容易等李恪回到北京，就拉着他来吃她觉得最好吃的菜，等菜的间隙，絮絮叨叨地给他讲自己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沈渔开始后悔和李恪来吃饭，她摇摇头，想摆脱掉那些回忆。

李恪则带了微微的欣喜看着对面的沈渔，知道她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过往，他也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夏日的午后。那天沈渔穿了白色的裙子，拉着他的手，缠着要来松子吃饭。两人打车到松子门口，绿灯亮的时候，一辆宝马x5快速抢在他们车的前面，飞驰而去。沈渔艳羡地说，“恪，宝马的动力真好，加速那么快”。李恪说，“小渔，等我有了钱，给咱俩一人买一辆”。沈渔笑着摆手，“那样太奢侈了，等你有钱了，你买一辆，给我坐坐就行”。

李恪接手辉煌集团之后，把慕容正华以前的座驾都卖了，买了两辆宝马x6，一辆西安牌照，一辆北京牌照，北京牌照的挂在沈渔名下，车本和房产证放在一起，都放在沈渔房间的床头柜里，只是沈渔自嫁给刘东衡后，再也没有回过他们以前的家，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也吃出了百般滋味。吃完饭，李恪问，“你去哪儿？我送你”。沈渔说，“不用了，我去刘东衡律所”。“我送你过去吧，你脸色不太好，你自己走我不放心”，李恪说着给她打开车门，两人僵持了半天，沈渔坐上去，自己系好安全带。

路上，李恪问沈渔，“小渔，你要不要试试？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宝马的动力”。沈渔笑笑，“不试了，我两年没摸过车，都不会开了”。等红灯的时候，李恪看着沈渔安静的侧脸，期待她可以说句话。以前他开车的时候，她老念叨，“恪，小心点”，他笑她，她就辩解说，“关心则乱嘛，因为我关心你啊”。今天，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原来他和她的一切都只是往事，他早已不在她关心的名单上了。

到刘东衡律所楼下，沈渔邀请李恪上去坐坐，李恪笑着摇摇头，轻声说，“小渔，相信我，一定可以治好的”。看着李恪扬尘而去，沈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刘东衡在楼上打开窗户抽烟，正好看到沈渔下车，司机没下车，他不知道是谁送沈渔过来，但看她盯着远去的车看了一会才向楼里走，他猜到是李恪，心里很不舒服。有时候他送沈渔去美惠，沈渔总要等他走了才上楼，说，“这样的话，你要看后视镜就可以看见我还在原地”。

沈渔到刘东衡办公室，他已经回到办公桌，抿着薄唇看电脑，极力隐藏着心里的不快。她坐在他对面，轻轻说，“阿衡，我没有怀孕”。刘东衡抬起头，看沈渔一脸惨白，心里也顾不上计较，把她抱在怀里，急切地问，“小渔，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渔把头埋在他怀里，极力想汲取他的温暖，拢在他手心里的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小渔，你没吃午饭？”，刘东衡来回搓她的手，想让她尽快暖和。“我吃过了。阿衡，我要是一直不能怀孕，你还爱我吗？”，沈渔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一字一句地问刘东衡。

刘东衡很诧异，她从来不这样跟他说话，“小渔，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想你回答我”，她固执地问。“你能不能怀孕跟我爱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纽约跟你说的话，我只要你快乐，你不快乐，我的存在和孩子的存在都没有意义”，他语气柔和地跟她说话，心里笑她还是那般小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