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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奇尔丹点点头。

保罗继续研究那枚胸针：&ldo;人们很容易理解这种反应。这是块金属，把它熔化成没有形状的玩艺。它什么也不是。它也没有什么有意识的设计，它是难以言状的。人们会说，它是失去形状的一个实体。&rdo;

奇尔丹又点点头。　　&rso;

&ldo;然而，&rdo;保罗说，&ldo;我花了几天时间来研究它，不为什么逻辑的理由，我觉得是一种情感的喜好。我会问为什么是那样的呢？但我现在不会像做德国心理学试卷那样用心去钻研那枚小胸针。可我还是看不出它的形状。它可能带一点&lso;道&rso;的特征，你明白吗？&rdo;他提醒奇尔丹，&ldo;它是平衡的。这枚胸针内里的力量是稳定的，是静止的，如此说来，这个物体和宇宙和平共处。它从宇宙中分离出来，因此它要设法达到内在的平衡。&rdo;

奇尔丹又点点头，研究着那枚胸针。但保罗不理他了。

&ldo;它没有和谐，&rdo;保罗说，&ldo;它不可能有，但……&rdo;他用指尖碰了碰胸针说，&ldo;罗伯特，这个物体有&lso;无&rso;。&rdo;

&ldo;我相信你是对的。&ldo;奇尔丹说，一边拼命想&ldo;无&rdo;是什么。它不是日语词汇，是中文，他认定是一种智慧，或者理解。不管怎么说，&ldo;无&rdo;有相当好的意思。

&ldo;那个工匠的双手，&rdo;保罗说，&ldo;有。&lso;无&rso;，因而能让。&lso;无&rso;流入这件首饰。可能他自己明白，只有这件首饰令人满意。它是完美的。罗伯特。凝视着它，我们自己也得到更多的&lso;无&rso;。我们体验这种宁静，不是与艺术相连，而是与神圣的东西相联系。我想起在广岛的一个神殿里，在那里可以看到一具中世纪圣徒的骨骼。而这是一件人工制品，那是件遗物，这个现在还活着，而那个仅仅是保存着，自从你最近一次到这里来，通过这种协作，我相当认真地反省了自我，我已开始逐步证实它的价值。它包含着历史意义的价值。我被深深打动了。正如你可能见到的。&rdo;

&ldo;是的。&rdo;奇尔丹说。

&ldo;没有历史性，也就没有艺术性，以及美学价值，然而都体现了某种优雅的价值，这才是奇迹。恰恰是因为它是一件可怜的，小小的。不值一瞧的一团东西。罗伯特，那只能归因于它拥有&lso;无&rso;，因为事实上&lso;无&rso;，常常是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找到的。基督教徒有句格言，建筑工人扔掉了石头。每个有经验的人都知道，&lso;无&rso;就像枯树枝，或者是扔在路边生锈的啤酒罐，埋在垃圾里。可是，在很多情况下，&lso;无&rso;，揣在知之者的心里，这是一种宗教的经验。一个工匠把&lso;无&rso;，做进了物体，倒不好看透它里面固有的&lso;无&rso;。&rdo;他抬眼看看，&ldo;是不是讲清楚了？&rdo;

&ldo;讲清楚了。&rdo;奇尔丹说。

&ldo;换句话说，它是针对整个新世界的，赋予它的名字既不是艺术，因为它没有形式，又不是宗教。它是什么呢？不断地为这枚胸针沉思，依然不能探究它。我们显然缺乏词语来形容像这样的物体。所以你是对的，罗伯特。它是当今世界上最有权威的新产品。&rdo;

权威性，奇尔丹想。是的，当然的。我抓住了这个概念，至于其他的人……

&ldo;思索一下这个效用，&rdo;保罗说，&ldo;第二次我又把那些同样的商界熟人叫到这儿来。我亲自上阵，就像刚才我对你那样缺乏机智的规劝一番，这个主体带来了迫使你放弃主权的权威性。有必要重申认识本身。我要求这些人都听着。&rdo;

奇尔丹知道，像保罗这样的日本人，要让他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几乎是难以令人相信的事。

&ldo;结果，&rdo;保罗说，&ldo;是有希望的，他们能够在规劝之下接受了我的观点，他们领悟了我所描绘的东西。所以这是很值得的。说完了这些，我要休息了。没什么说的了。罗伯特，我已精疲力竭。&rdo;他把胸针放回盒子说，&ldo;我的责任尽到了，完了。&rdo;他把盒子还给奇尔丹。

&ldo;先生，这是你的。&rdo;奇尔丹说，他感到忧心忡忡，这种情况，他从来没经历过。

一个上流社会的日本人把别人送给他的样品捧上了天。然后，又把它还给别人。

奇尔丹的双膝在颤抖。他六神无主，站在那儿扯袖子，脸憋得通红。

保罗平静而又严厉地说：&ldo;罗伯特，你必须鼓足勇气面对现实。&rdo;

奇尔丹脸色苍白，咕哝道：&ldo;我被搞糊涂了。&rdo;

保罗站起来，面对着他说：&ldo;留神点，这活儿是你的。你是这件首饰以及同类玩艺的惟一代理商。你还是个专业人员。先静下心来，反省一下，可能的话，看看《变化之书》，然后琢磨一下你的橱窗、广告，以及经营系统。&rdo;

奇尔丹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

&ldo;你要看清楚你的路。&rdo;保罗说，&ldo;你怎么到处游说，非要把这些玩艺说成最时髦的呢？&rdo;

奇尔丹不知所措，心想那男人在告诉我，我是在为埃迪弗兰克珠宝行承担道德责任。日本人的世界观古怪，神经兮兮的，在保罗的眼里，珠宝与生意的关系相得益彰，恰恰是第一流的精神。

糟糕的是，保罗肯定和权威谈了话，就是从那个该死的日本文化传统中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