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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ldo;58年编定的一个诗集《人类万岁》手抄稿本，文化大革命期间被抄走，失踪二十年。今年五月，此间一位教师在一堆废纸中发现三首：《人类万岁》、《在塞尔苏村》、《小树》，都给我抄了回来。坠柬拾零，亡羊补牢，实在喜出望外。&rdo;那种兴奋之情，跃然纸上。

第五十三章（3）

越是到晚年，越是感觉到韶光的可贵。在一个便条上，公木随手写下这样几句诗：&ldo;越年轻越走得慢，好像娃娃盼新年。老来两腿充了电，一步三百六十天。&rdo;尽管晚年身体不好，他写下这样的题字：&ldo;为道日损，耳聋眼昏，听之以心，视之以神。越老越聪明。&rdo;他是主张入世的，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公木仿佛又离社会很远，他会花自己的钱给研究生们买他认为有价值的参考书，系里发给他课时费，他却发问：&ldo;不是有工资嘛？怎么我给你们上课，系里还发给我课时费？&rdo;公木有时离社会又很近，他时刻关注着国际、国内大事。公木对生死很看得开，他常乐观地跟熟悉的人谈起：&ldo;孔子活了七十三岁，孟子活了八十四岁，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超过孟子不成问题。&rdo;

1996年《人民日报》发表一篇文章，题目为《公木如青铜》，其中这样写道：

&ldo;10年前，我曾采访过公木。那时他大病初愈，面容憔悴，头发斑杂，加上满屋的书籍，床底下塞满了书，地上摞满了书，桌上柜上摆满了书，在看坐在床上的公木，真像故纸堆里发掘出来的陶罐，从远古走来，阅尽沧桑，满身裂纹。&rdo;&ldo;再次踏进公木的家门&rdo;，&ldo;他坐在阳光灿烂的书房里，一头银白的发丝显得很儒雅，大红的羊毛衫和带有花色图案的毛坎肩，更展示了一种生命的活力和激情。我头脑里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不再是陶罐，而是考古发现的青铜器，年代愈就愈显其价值。&rdo;&ldo;他说，别看我的牙齿齐刷刷的，那是假的，耳朵也有点聋了。说着，他拿来助听器戴上。&rdo;

有一位叫郜晋的读者给公木寄来明信片请求题字，公木给他写道：&ldo;没有行动，思想永远不能成熟而化为真理。光说不做，等于一只嗡嗡叫的蜜蜂不酿蜜。&rdo;有一位名叫方继孝的读者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给公木寄信请求题字，公木为他题字&ldo;道有精粗傻乃大，诗无新旧放而雄&rdo;。这些片言只语，可以看作公木自己的生活感悟和人生态度。

尽管做诗对&ldo;人价讵随物价长，士值还需官值量&rdo;的社会现实表示不满，但公木晚年从不抱怨自己受过不公正的待遇。有一些年轻的研究者多次追问是谁曾以&ldo;左派&rdo;自居整他，他总不做回答。1993年，当年曾经带头严厉批判过公木的l先生到长春访问，公木本来不想参加，却被省作协的同志们强行接到了会场上。l一看见公木就问：&ldo;你今年70多岁了吧？&rdo;公木回答：&ldo;83岁了。&rdo;&ldo;怎么你比我还大，我才76岁！&rdo;公木看了看l先生说：&ldo;在你眼里，我总比你小&rdo;，这段对话被人当作作家幽默登载在一家流行的休闲杂志上。

1993年4月末，在吉林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的杨传珍到公木家请教，谈到&ldo;老子&rdo;的三宝，公木说：&ldo;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为天下先。不为天下先，不是教人颓废、不求上进，而是在面对拿不准的情况时，不要盲目随从，追求冒险。将来如有机会你当了掌管一方舆论大权的文化干部，对文化人一定要宽厚。文人无行，他们有什么言差语错，或作品中出现怪异，可以批评，但千万不要动辄给人家扣政治帽子，把艺术问题政治化。&rdo;说到这里，公木眼里泛出了泪花：&ldo;我过去受过不少误解。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我受过的苦，后人不要再受。&rdo;

1993年6月，杨传珍在吉林大学硕士结业。离校的前一天。他向公木辞行。公木说：&ldo;学生一批一批的走了，我怎么能不老呢？走就走吧，我就给你一句话，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说假话，可是，也不要不分场合地说真话。&rdo;

1985年，朱子奇先生（左）在公木创作学术讨论会上，代表中国作协等向公木赠送木牛

第五十四章（1）

第五十四章《中流》副主编的反证《东方红》是首老歌，没想到进入上世纪90年代，围绕此歌的词作者问题，又出现了一些风波。

1990年，围绕《东方红》创作过程，公木与中国艺术研究院艾克恩通过一封信，简单介绍了自己介入这首歌整理创作的经历，谈的大致就是本书前文提到的一些情况。这封信刊登在当年的《延安文艺研究》杂志之后，引起了时任《中流》常务副主编徐非光先生的质疑。

徐先生1991年3月21日晚，撰写了一篇《鼓舞人们奋进的精神力量》，一开头就说：&ldo;我能够证明《东方红》这首歌，早在1945年的9、10月间，就已经在当时山东解放区的胶东地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广泛流传开了。这首歌是由萧向荣同志率领赴东北的一个文工团带去、演唱，引起轰动并迅速传播开来的。&rdo;这实际是对公木关于《东方红》的定型时间的说法提出反证。

徐非光说：

1945午日本投降不久，我从胶东军区调到烟台警备司令部（即警备四旅，后改为胶东军区第六师）工作。时间约为9、10月。我到达烟台后不久（不会超过11月），就看了由萧向荣率领的&ldo;总政文工团&rdo;的一次演出。这个文工团是赴东北的途中路过烟台的（通过烟台渡海）。这是我看到的一次印象深刻、终生难忘的演出。演出前，萧向荣同志作了讲话。演出的节目中有《刘顺清开辟南泥湾》、《王木匠进城》等剧目。对当时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真是大开眼界。其中《王木匠进城》一剧，无论就思想内容和艺术技巧而言，都是上乘之作。我认为至今拿来演，也会引起兴趣的，可惜以后再未看到这个剧目（以上两个剧目，均为歌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