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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我讶然，那靳陶年纪轻轻，竟然有资格保荐商人入会？九州商会设有一大行首，四大班首，八大掌户，只有掌户以上的人，才有保荐的资格。诚然，加入九州商会，对我有诸多的好处，不仅能认识五湖四海的富商，还能优先拿到官府的生意。但我林晚，只是姑苏城中一个小小的商人，无权无势，哪里攀得上这样的机缘？

&ldo;转告你家少爷，只是萍水相逢，无须为林晚费心。&rdo;

红袖不甘心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而追来的男子也是一脸的不解。

&ldo;告辞。&rdo;我点了下头，转身走入人流。

红袖追上来，&ldo;夫人那！连红袖都知道九州商会有多威风，您加入了之后，贾富就再也不敢找您麻烦了。&rdo;

我点了点她的额头，&ldo;你这个小丫头，以为天上会掉馅儿饼么？人生有得必有失，不要太贪心才好。何况就凭我这寒碜的身家，也着实没脸面加入那样的商会。&rdo;

她惊讶地问，&ldo;夫人那么有钱，还叫寒碜？&rdo;

&ldo;你没见过真正有钱的豪商。见过了，就知道我这家产简直是薄如纸页。这些暂且不论，就说我在姑苏已经树敌良多，若是再加入九州商会，只怕会被更多的人眼红妒忌，那时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rdo;

红袖仰着头思考，一边想一边点头。

我见街边有人卖糖人，想起这是李慕辰最好这一口，便走过去挑了一只活泼可爱的糖兔子。又见另一只小虎也做得栩栩如生，便一起取下，伸手掏钱。

手艺人见我掏出碎银子，连忙说，&ldo;这位夫人，小的找不开……&rdo;

&ldo;别找了。&rdo;我笑着把银子放进他装钱的纸盒子里。

回家的路上，红袖蹦蹦跳跳地买了很多零嘴和首饰，开心得像个孩子。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年轻朝气的脸，心底陡然升起沧桑之感。我想，多年前的自己，是否也曾经这样映照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以至于他总是抱怨，&ldo;晚晚，我老了，总跟不上你。&rdo;

那时，岁月静好，我只顾追逐前方的风景，未尝与他同步。如今，我已学会放慢脚步，甚至只求一次能与他携手并肩的机会。然……再无可能。

☆、桃花五

我和红袖本来要直接回府，路上经过烟雨绫罗阁，便顺道进去看一看近来时兴什么布样。方掌柜不在，店里的小伙计显然是新来的，并不认识我，但也算殷勤，热情地招呼道，&ldo;夫人，您想看看什么布？&rdo;

我扫了一眼柜台上琳琅满目的绫罗，笑道，&ldo;不如你给我些建议？&rdo;

&ldo;好嘞！&rdo;伙计转身去挑布。

恰巧此时，门口进来一个人。我本想让红袖去帮忙招呼，乍看到那个人的长相，吓得立刻躲到红袖身后去。红袖低头问我，&ldo;夫人，你怎么了？&rdo;

我用手指了指门口，颤抖道，&ldo;孙屠夫啊！&rdo;

红袖大惊，&ldo;啊！这不是冤家路窄么？怎么办？！&rdo;

我和红袖之所以如此惊慌，是有深刻的缘由的。之前我被方重和苏淡衣这一对情人深深地刺激了，一时想不开，就托城中最有名的王媒婆帮我寻一门亲事。提的条件是，年约而立，身材魁梧，尚未婚配，正当营生。王媒婆隔天就捎来好消息，要我第二日去相亲。

第二日，我兴高采烈到了茶楼一瞧，差点吐血而亡。王媒婆给我介绍的是城中的屠夫孙照，我开出的条件他倒是样样符合，唯独那长相，实在让人回味无穷。当时我就想溜，但孙照已然看见了我，抓着我聊了一个下午，从生几个娃到买几间房。还好黄昏时，李慕辰正巧打那茶楼底下过，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之后孙照开始对我穷追猛打，今天送猪肉，明天送猪蹄，闹得我差点想买凶杀人。后来有一日，他忽然不再上门，自此没了音讯。我当然也就安分守己，再不敢去相亲了。

我和红袖正准备溜之大吉，孙照已经走过来，大方地打招呼，&ldo;林晚！&rdo;

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后背紧贴在墙上，&ldo;好……巧。&rdo;

孙照近前一步，红袖紧张地抓着我的手，磕磕巴巴地对他说，&ldo;我，我警告你……你你别乱来……！&rdo;

孙照憨厚地笑了一下，&ldo;看把你们紧张的！我这癞蛤蟆，不想着吃天鹅肉了。这不，来买红布给我未过门的媳妇，我要成亲啦！&rdo;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ldo;恭喜恭喜。&rdo;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ldo;林晚，你是个好女人。人美，心肠也好。但你家的方重实在太厉害，我不敢得罪他，不然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娶你的。&rdo;孙照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连忙拉着红袖挡在我身前。

他又东拉西扯聊了一阵，才意犹未尽地离开。我问红袖，&ldo;他刚才好像提到方重了？方重怎么了？&rdo;

红袖摇了下头，又重重地摇了几下。我只能作罢。

伙计把挑好的布料包好递给我们，店外又进来一个盛装的妇人，扯着嗓门喊，&ldo;云顾言呢？快叫她出来！&rdo;

小伙计连忙迎过去，赔笑道，&ldo;这位夫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云裁fèng现在不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