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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这才出现了《火烧圆明园》中僧军&ldo;大胜&rdo;的一幕，僧格林沁这一战怎么打的呢？原来，他耍了一回。英军先遣队登岸，见僧军正修筑工事，问：&ldo;此何军也？&rdo;告曰：&ldo;民兵团练也&rdo;。英军再问：&ldo;欲战乎？&rdo;答曰：&ldo;民团只用来防火防盗，不欲与贵军战矣&rdo;。又问：&ldo;听说僧王爷被贵国皇帝派来布防，人呢？&rdo;答曰：&ldo;不晓得&rdo;。这套由僧格林沁预先安排的问答，骗过了英军。随後，英军登陆，阵脚不稳之时，僧格林沁即令放炮，击沉英舰四艘，击毙英军六百馀人。教科书称&ldo;这是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清军取得的最大胜利&rdo;，咸丰一朝文武也深受鼓舞，以为洗雪国耻的日子即将来到。但是，明年，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僧格林沁碰上同一支夷军，却被杀得丢盔弃甲。尔後，北京告破，圆明园被烧，双方又签了个比《南京条约》更不平等的《北京条约》。

看来，治国治军，还是少用不用的好。

圆明园是谁烧的

先抄一段笑话。历史课上，老师讲到火烧圆明园一节，小明一直在打磕睡，老师怒问：&ldo;小明，？&rdo;小明吓得睡意全无，惊慌答道：&ldo;不是我烧的！&rdo;次日家访，老师举此为例，要求小明家长加强对子女的管束。小明他爸愤愤不平：&ldo;老师你莫错怪我儿，我儿一贯老实，他说不是他烧的，那就一定不是他烧的！&rdo;

老师的教科书上有正确答案：圆明园是英法联军烧的。从宏观来讲，这个说法没问题，从微观来讲，这个说法有问题。所谓宏观，即指咸丰十年联军攻占北京後，圆明园被焚毁。所谓微观，则须找出圆明园纵火案的&ldo;首事&rdo;之人。迄今为止，到底是谁点燃或者建议点燃投向圆明园的第一把火，有三种说法颇具代表性，这三种说法都认为带头烧园的是中国人。

当时正在北京的王闿运多年以後曾撰长诗《圆明园词》追忆此事，他说英法军首领惊叹于这座万园之园的&ldo;陈设巨丽&rdo;，双方&ldo;相戒弗入&rdo;，怕入园後搞坏物件，分不清也承担不了巨额赔偿的责任，决定在园外驻军。而破落贵族（即指满人）乘机&ldo;倡率奸民&rdo;，假借联军之名，入内纵火，并哄抢财物。联军这才跟进园内，士兵们眼红&ldo;中国暴民&rdo;的收获，于是在军官默许下加入劫掠的行列。中外强盗边烧边抢，大火三日不息，局面终于失控。

第二种说法则指出：联军入京，龚橙导之毁园。龚橙是著名爱国主义诗人、思想家、文学家龚自珍的宝贝儿子，也是英国公使威妥玛的中国密友，曾说过&ldo;中国天下，与其送与满清，不如送与西人&rdo;的名言。当时士大夫幾乎一致认为是他向联军提出烧毁圆明园的建议，终其一生，龚橙也未对这个指控进行辩白。

最後一种说法则直接点出了带头放火之人的姓氏。此人姓李，联军入京後，他充任进驻圆明园的向导，并在联军犹豫不决、&ldo;相戒弗入&rdo;之际，用一把火坚定了联军入园劫掠的信心；同时，他也大发了一笔国难财。只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年他便被有关部门抓获，判处死刑，没收全部家产。

由此可见，圆明园的第一把火，是中国人自己点着的；但是，这并不能减轻英法联军的丝毫罪责，他们才是应被追究的主犯。1861年，法国政府在巴黎展出&ldo;远征中国&rdo;的战利品‐‐圆明园文物‐‐大文豪雨果评论道：&ldo;有一天，两个强盗闯进了圆明园……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另一个叫英吉利&rdo;。

三十年後上演的剧本

曾国藩处理天津教案，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结局，正在此时，南京发生总督被刺案，慈禧赶紧替他找了个台阶，命赴南京查案，教案则交由李鸿章接手。其时，法、英等国不断在外交和军事上对清廷施加压力，国内舆论也渐形激烈，当此内忧外扰之际，各界爱国人士纷纷出谋划策，要帮政府渡过难关。其中，嘉兴人朱采的建议书尤有特色，值得介绍。

朱采的建议异乎流俗之谈，而如南粤某画报促销语所谓：&ldo;另有一套&rdo;。当时言论，多倾向于两个极端，不是悲观的求和派，就是激愤的主战派。求和，即谓无条件接受法国人的一切要求‐‐不仅要处死&ldo;暴民&rdo;，还要指名处死幾个与此案有关的官员，此外，赔款、改约更不在话下。主战，则谓拒绝法国人一切要求，不惜玉碎。在朱采看来，求和，&ldo;亏国体，失人心&rdo;；主战，则是不谙利害，徒逞一时之气。俱非善策。他提供了第三种思路：&ldo;外示和，内严备，而以众怒难犯胁之&rdo;。外示和，是说不温不火继续谈判；内严备，则谓调兵遣将、各地严防，准备打仗。这两句话的理论根据是：&ldo;能战而後能守，能守而後能和&rdo;；算是车轱辘话，听上去大有道理，只是操作起来无所适从。他的意见最重要的还是末尾那句：&ldo;以众怒难犯胁之&rdo;。他说，政府应对各通商口岸所在省份的督抚下发密旨，让地方长官组织爱国民众&ldo;编造&rdo;各式各样的&ldo;讨夷公檄&rdo;，说尔等法夷在天津等地犯下&ldo;挖小儿心眼&rdo;诸般罪行，不自反省，还要&ldo;索取官长及百姓头颅以泄其愤&rdo;。我国政府&ldo;顾惜大体，仍讲和好&rdo;，但是，我辈爱国群众可不吃这一套，决&ldo;不甘与挖心挖眼之虎狼同国而居&rdo;。今已组织若干&ldo;义旅&rdo;，只待战斗在第一线的天津民众振臂一呼，我辈群众必将&ldo;约定日期，同心灭夷&rdo;！尔後，再由督抚出面安抚民意，&ldo;令众百姓无妄生事端&rdo;。云云。原来，朱采的建议乃是一个剧本，让民众唱红脸，政府唱白脸，以吓阻法国人。当然，若法国人不懂得欣赏戏剧，执意闹场，那咱也没办法，只好假戏真做，&ldo;集兵力，结民团&rdo;，大战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