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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燕儿也惴惴不安，&ldo;是啊小姐，徐妈妈去前院找兴庆小哥了，等她回来，肯定要骂死奴婢们了……&rdo;

婉媚纤指一伸，笑着点了点她们的额头，&ldo;呵呵，傻丫头，你们连这点儿胆气也没有么？难道说我们处处退让，就能天下太平么？若是如此，那我昨日又岂会……？算了，我也不想多说，总之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今天当面挑衅，就是想看看她们要怎么接招！&rdo;

丫鬟们似懂非懂，鹃儿也还有些迟疑，&ldo;小姐，那等老爷回来，二夫人她们定然要告你的恶状，那时又该怎么办呢？&rdo;

婉媚抿唇一笑，&ldo;呵呵，你们放心吧，我自有计较！不过我还需要柳姨娘出面说几句话……所以鹃儿，现在要劳烦你跑一趟绛云楼，帮我告诉柳姨娘……&rdo;说着便轻轻侧过头，对鹃儿附耳交待了几句。

鹃儿先是眉头一展，&ldo;啊！这样啊！&rdo;然后又小脸一皱，&ldo;可是，这样真的能行么……&rdo;

黄昏时分，苏老爷从京城回到了苏园。他照例先去了仰贤堂，准备听二夫人潘氏回禀当日事务，管家李德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仰贤堂的一等丫鬟琼瑛，见苏老爷满头微汗、一脸倦色，赶忙端了凉茶给他润喉。

苏老爷连喝了两碗凉茶，听李德福回禀了几桩大小事务，忙了两刻有余，潘氏却仍未到场。这可不像她平日的作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又等了半刻，才见养心斋的一等丫鬟琥珀匆匆忙忙赶来传话，只说二夫人今日早间被大小姐重重折辱了一番，已是抱恙在床，虽是强欲下地，却仍然无法起身前来。

苏老爷最烦的便是家宅不宁，当下听得心头火气，拍案怒道：&ldo;胡闹！怎地我才外出一日，府中便又不得安宁！德福，你且唤婉媚过来，我倒要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管家李德福领命而去，刚走了几步，苏老爷却又想起婉媚如今有伤在身，理应好生休养，不宜出外走动，便又唤了他回来。

李德福于是站回原地，又恢复了那种恭谨垂顺之态。潘氏的丫鬟琥珀则眼露失望之色。

苏老爷抑郁地叹了口气，萎靡地靠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发愁地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是继室，一边是嫡女，有时他真不知道拿府中的这些女人如何是好！

正在烦恼间，丫鬟琦瑶却进来回报说，大小姐婉媚已经亲自前来，就在堂外等候！

苏老爷闻言一惊，忙让请了进来。

堂上明烛高照，衬得苏老爷眉间嘴角纹路深刻，甚是威严。

苏婉媚款款而来，目不斜视地走到苏老爷跟前，&ldo;扑通&rdo;一声跪倒在地，施礼告罪道：&ldo;爹爹在上，女儿今日无意间冒犯了二娘和两个妹妹，抱愧良久，特来请罪！&rdo;

苏老爷见她主动前来，神情恭谨，身姿娇弱，心头已是软了几分，便以平常语声说道：&ldo;婉媚，你有伤在身，起来说话！&rdo;又伸手想将她扶起。

不料婉媚再次拜倒在地，凄凄楚楚道：&ldo;爹爹明鉴，今日紫竹轩一事，确实是女儿无心之失！如若爹爹不能原谅女儿，女儿便只能长跪不起了！&rdo;

苏老爷面色不定，沉吟着摸起了胡须。他知道婉媚随了她的生母，一向颇为自重，不将寻常事端看在眼里，加之身体柔弱，轻易不会跟人起冲突。眼下她更是郑重其事地前来请罪，不管对错如何，起码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

苏老爷这般想着，便就离座而起，不容抗拒地扶起婉媚，语重心长道：&ldo;婉媚啊，爹爹我还没有老糊涂呢！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这边和你二娘那边，我都会问明白了再作理会，你暂且还不必如此！&rdo;

婉媚点点头，含泪道：&ldo;爹爹圣明！我就知道你能理解女儿的苦衷！&rdo;

这话似有所指，苏老爷微微一怔，放松表情，和缓道：&ldo;那么，婉媚，你既说冲撞了二娘和婉嫣、婉娇，能否将事情说来听听！&rdo;他相信自己态度中立，不偏不倚，不管是潘氏母女因故未来，还是婉媚自说自话，他都能明辨是非。

婉媚脸色微红，羞涩垂头，&ldo;爹爹，你有所不知，今日之事乃是……乃是起自于一个祥梦！‐‐昨日我在妙音庵观音殿许下三愿，没想到当晚便梦到了观音大士！&rdo;

&ldo;哦？真有此事？观音大士有何开示？&rdo;苏老爷表现得很感兴趣。

&ldo;大士说，我原本寿元不长，昨日本当应劫而死！全赖爹爹你仁义为怀，仗义疏财，多年来修路架桥，扶危济困，而女儿我又心怀仁孝，为爹爹诚心乞寿求子，这才感动了神佛，将我的生死薄改动了过来，留住了我的性命！&rdo;

婉媚如此说话，倒也不是信口胡诌。苏老爷富而好仁，乐善好施，确实是实有之事。而帮她回魂重生的娘亲徐氏，在她心目中，可不就等同于观音大士么！

苏老爷对于神佛之事向来抱着&ldo;可信，但不尽信&rdo;的态度，此时听婉媚说得煞有其事，却也有了几分欣喜和自得，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喜色。

老实说，他这些年来行善积德，虽是本性使然、义不容辞，但也还是会不自觉地心怀期盼，希望自己多福多寿、多子多孙……

苏老爷老脸微红，笑着摆手，&ldo;呵呵，婉媚，依我看哪，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梦见了观音大士！不过，与人为善，爱财有道，乃是我苏家立足之本，爹爹我布施救济，可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哦！&rdo;

婉媚抿唇一笑，心里乐开了花。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爹爹这般精明的商人，平时事务繁忙，而且还要奉承内务府的那些太监和御药房的那些医官，心中不知几多憋屈！如今他被自己的女儿变着法儿恭维，怎能不打心底里感到甜蜜，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