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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ldo;你想怎样?&rdo;我放下杯子，跟他摊牌。

&ldo;其实很简单。&rdo;徐强志干脆地说，&ldo;你通过老厂长的关系取得代理权，我提供创办公司所需的大部分资金，日后你负责新公司的经营，我只是一个普通股东，继续留在厂里。这是基本框架，具体细节我们择日再谈。&rdo;

&ldo;你认为老厂长会同意你的方案吗?&rdo;

&ldo;当然不会，他现在对我意见大了。&rdo;徐强志撇撇嘴说，&ldo;你千万不要对他说，否则好事肯定砸锅了。&rdo;

&ldo;你的意思是瞒着他?&rdo;

&ldo;我知道你不愿意，但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rdo;徐强志尽量避免触怒我，他补充道，&ldo;不过我们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告诉他。&rdo;

&ldo;等到木已成舟的时候?&rdo;

&ldo;是的。&rdo;徐强志点点头。

&ldo;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合作?&rdo;我尖锐地说。

&ldo;做实业需要充裕的现金流，你应该很清楚，许多优质企业都倒在资金链上。&rdo;徐强志不紧不慢地说，&ldo;我有充足的现金，可以马上将公司引入正轨。不客气地讲，我的优势是你们不具备的。&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们肯定会出现资金困难的状况?&rdo;

&ldo;你和老厂长从没真正意义地做过生意，因此你们根本不清楚运作一家企业究竟需要多少资金。&rdo;徐强志说，&ldo;我敢肯定，你们的预算只能维持基本运营，一旦出现回款或其他问题你们将束手无策。&rdo;

&ldo;这就是说我必须要与你合作，否则会一败涂地。&rdo;我笑了。

&ldo;我看差不多。&rdo;徐强志也笑了。

我和他几乎同时举起杯子，徐强志看样子很高兴，他蓄谋已久的计划浮出水面了，更为重要的是就目前而言进展得非常顺利。

&ldo;你每一步棋都算得十分精细。我佩服你。&rdo;我由衷地说。

&ldo;你过奖了。&rdo;徐强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ldo;不过你好像有一步没有算准。&rdo;

&ldo;你说说看。&rdo;徐强志挺直了腰板，作洗耳恭听状。

&ldo;关于我的部分。&rdo;

&ldo;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跟我合作?&rdo;

&ldo;说对了，我拒绝合作。&rdo;

&ldo;没关系，你可以再作考虑。&rdo;徐强志对我的态度似乎并不意外，&ldo;你先熟悉业务流程，我等你的电话。&rdo;

&ldo;你早知道我会拒绝你?&rdo;

&ldo;当然，我们曾经是睡上下铺的患难兄弟，我了解你。&rdo;徐强志大度地说，&ldo;如果你不同意，就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rdo;

&ldo;你说过的话我已经忘了。&rdo;我看了看手表，说，&ldo;可以睡了吗?&rdo;

徐强志立即站起来，说：&ldo;洗漱用品就在洗手间里，明天早上我叫你。&rdo;

我们就这样硬生生地结束了谈话，好像一个人刚刚登到顶峰就顺着山脊滑了下来。

徐强志笑眯眯地替我关上顶灯，然后我们互道晚安，他很快便进入了睡眠状态。我在里间的软床上辗转难眠，我在思索徐强志的每一句话，他对老厂长的计划了如指掌，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我倒要看看他还会使出什么高招。

我的思路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宿舍楼，曾文书始终没给我打电话，这说明我们之间的协定已经宣告结束，他也许会单独干下去，直到找到那个所谓的凶手为止。

彭斌还会神出鬼没地在宿舍楼里游荡，还会同柜子里的东西交流。徐强志依旧会装模作样地坐在业务科的办公室里，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一切都不会改变，这个世界按部就班地运转着，太阳准时从东方徐徐升起，辛勤工作一整天后跌入西山。

我有些茫然无措，不清楚是该继续调查命案还是该彻底放手去筹备自己的公司。老实讲，我似乎不再确信这是一桩人为的谋杀案了，尽管我心里一直不肯承认，蒋梅绣在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里自尽身亡，在门窗未被损坏的情况下，绝不可能有凶手存在，警方已作了结案处理，难道我比他们还专业吗?

至于那只丢在院外的皮鞋，应该是她在回宿舍的小路上遗弃的，也许是她受到了某些惊吓，一路跑回了楼里，那条路确实阴森可怕，我一个人走时也会心跳加速，无论怎样，那只鞋与本案没有任何关联。

或许我该尊重事实，不可能有凶手，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从今天起我必须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来，忘掉不快的往事，毕竟生活还要继续，我还有自己的事业，如果我能把代理公司运作成功，我想蒋梅绣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想着想着，我的脑袋又开始疼起来，头上像是裂开一条缝，白花花的脑浆都快要流出去了，今晚的酒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打开房门，摸着黑走到客厅喝了一杯清水，水咕隆隆地流入体内，稀释了酒精的纯度。徐强志的鼾声由大变小，最后完全听不见了，我踮起脚往回走，生怕将他吵醒。

&ldo;资金……他……关系……&rdo;徐强志断断续续地嘟哝道。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听着他的梦话。十年前我们同住一间宿舍的时候，徐强志就有夜里自话的毛病。我曾经把他的梦话一字不漏地录下来，第二天播放给他听，他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认为是我在故意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