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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林婴婴告诉我说，她把李士武放进去后，一直猫在门外侧耳偷听里面的对话，先听到的是卢局长的声音：&ldo;哦，你找到暗杀白大怡的凶手了?&rdo;

&ldo;是，&rdo;李士武说，&ldo;人和枪都在我办公室里，刚刚招供了。&rdo;

&ldo;是从哪里找到的?&rdo;

&ldo;周庄。&rdo;

&ldo;周庄?是乡下人?&rdo;

&ldo;嗯，他装的是个猎人，实际上是只重庆的&lso;江鳖&rso;，以前是上海航七团的狙击手，神枪手，打过淞沪战争，现在是戴笠的保镖。呶，这是他的供状，你看看吧。&rdo;

&ldo;我看有什么用，让野夫机关长去看吧，听说你是跟机关长立了军令状的?&rdo;

&ldo;嗯。&rdo;

&ldo;那把人快交上去啊，去交差啊。&rdo;

&ldo;你要签字我才能交人。&rdo;

&ldo;听到这里，&rdo;林婴婴对我说，&ldo;我立刻端上一杯水，敲门进去，看到卢胖子正握着笔，准备在那份送人报告上签写意见。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什么。我当然知道这里面有诈（因为是她安排了那次狙击行动，她当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lso;周大山&rso;），全然以秘书的口吻，建议胖子去看看人。我说，这么重要的事局长你怎么能连人都不看一眼就签字?&rdo;

林婴婴说：&ldo;局长，我们应该替李处长把把关，万一有什么长短呢。&rdo;李士武讪笑，&ldo;放心吧林秘书，人赃俱获，不会有错的。&rdo;局长还帮他的腔，说：&ldo;我去看什么?我又不是孙悟空，长着火眼金睛，可以看出什么名堂的，有什么名堂让野夫去研究吧。&rdo;林婴婴说：&ldo;举步之劳，去看一下又何妨?&rdo;力荐局长要去现场看人。

林婴婴对我说：&ldo;胖子同意去看后，我又临时把俞猴子喊上一起去看，搞得很慎重，让李士武恨不得追我的影子踏。看了人，我又力劝胖子不要签字，巧妙地把权力拱手送给俞猴子。我说局长，这是我们俞副局长主管的业务，我看您还是要尊重俞局长，不要什么都搞一枝笔嘛。我说局长，权力不是抓出来的，而是放出来的，我在下面听说你们两位局长不团结，从这件事上我看出来了，局长是你的不对哦，这不是越俎代庖嘛。我说了一大通，说得冠冕堂皇，正气凛然，把卢胖子气得当场拂袖而去。回到办公室，他朝我发火，说我疯了。我不卑不亢地反问他，我说，我的局长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诈?即使你看不出他们的诈也该看出我的诈啊。我说，局长你该想到，我当着俞猴子的面这么说你，肯定事出有因嘛。他问我有什么原因，我说，如果不出我料，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局长您就要感谢我了。&rdo;

第二天，根本没到这个时候，才上午十点钟，野夫召集我们所有处以上军官开会。会议一开始，野夫便厉声责问李士武：&ldo;你给我说老实话，周大山到底是个什么人!&rdo;听李士武说他是什么凶手后，他拍了桌子骂：&ldo;放屁!你把我当傻瓜了是不是?告诉你，跟我玩把戏你还嫩了一点!给了你一次机会你不珍惜，现在你就等着去死吧。&rdo;掉头，指着马副官，&ldo;你，说!机会给你了。&rdo;

马副官起身，勾头勾脑地看看李士武，欲言又止。卢胖子催促他说：&ldo;机关长在这里你怕什么，是什么就说什么。&rdo;马副官咳嗽两声，如实道来：&ldo;周大山……不是凶手，他……是李处长让我去周庄找来的一个……猎手。&rdo;

李士武跳起来，&ldo;你放屁!是你……&rdo;

野夫大拍桌子，&ldo;放肆你!闭嘴，让他说，我说过你没机会了。&rdo;

马副官清清嗓子，越说越大声：&ldo;事情……是这样的，李处长……他说他跟机关长立了军令状，必须找到凶手，找不到要丢脑袋。我们找了一大圈，一点线索没找到，他怕机关长问罪，安排我四处去找一个假的顶替，最后我在周庄找到了。我说……欺骗皇军是死罪，劝他不要，他说天知地知，只要我守口如瓶就谁都不会知道。可是……可是……&rdo;

不管是什么样的&ldo;可是&rdo;，结果是一样的，李士武因此以&ldo;欺骗皇军罪&rdo;被当场带走，关进了班牢。

6

进班房还不是李士武倒霉命运的结束，林婴婴还要把他钉在&ldo;军统内贼&rdo;的耻辱柱上。这也许要感谢卢胖子和俞猴子在处以上军官会上围绕李士武&ldo;是不是军统内贼&rdo;的一番激烈争论，林婴婴的灵感正是由此而发。

事情是这样的，李士武被逮的第二天，保安局召开全体军官大会，会上卢局长把李士武如何被野夫抓捕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大讲一通，然后严峻地指出：&ldo;野夫机关长一直怀疑我们内部有军统安插的贼骨头，现在我可以说，李士武一定就是军统内贼，否则他为什么要搞一个假货来搪塞我们?很显然，目的就是要混淆是非，麻痹我们。然后我要说，耗子都是一窝窝的，什么意思?李士武不可能是一个人，他一定还有同党。&rdo;同党是谁?俞猴子和秦时光都坐不住了，两人纷纷出场给李士武做辩护。我和马副官自然替卢胖子说话，仗势欺人，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会议开成一锅粥，吵死人了。

林婴婴却只字不言，可能是因为&ldo;灵感突发&rdo;，在思考如何实施下一步行动。会后，被突发的灵感激励的林婴婴直接跟我去了办公室，关上门就问我：&ldo;李士武有没有家属?&rdo;我说：&ldo;有，就跟我住一栋楼。&rdo;她问：&ldo;你跟她熟悉吗?&rdo;我说：&ldo;还行吧，有什么事吗?&rdo;她说：&ldo;你要想办法尽快去通知他家属，告诉她李士武被野夫抓走了，情况很严重，可能要枪毙。一定要说得严重一点，非死不可，让她去闹，去求情，争取见李士武最后一面。&rdo;我问她为什么，她说：&ldo;他们不是口口声声有内贼嘛，就满足他们吧。&rdo;我又问：&ldo;你想干什么?&rdo;她说：&ldo;那就看你能给我干什么，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给李士武家属煽风点火，一定要让她意识到丈夫就要死了，她无论如何要豁出去跟丈夫去见最后一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