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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二三天后，林婴婴拿着我的&ldo;摄影作品&rdo;敲开了卢局长办公室的门。秘书小唐请示局长同意后，把她放进去。局长正在批阅文件，之前他知道林婴婴的来头，曾主动与她见过一面，这回人家登门拜访，自是有些客气，嗯呀啊的给了不少笑脸。当天晚上，林婴婴对我转述了她与局长会面的全部过程，她说‐‐

我把胖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他一头白发上，认真地对他说：&ldo;第一次看见局长不戴帽子，发现有不少银发。&rdo;

他说：&ldo;老了。&rdo;

我说：&ldo;不，局座主要是太操心。&rdo;

他对着案头的文件呶了呶嘴说：&ldo;是啊，你看每天都有这么一大堆事儿要做。当然，为报答皇军和汪总统的知遇之恩，不鞠躬尽瘁也不行啊。&rdo;

我说：&ldo;也是。不过，以我之见，身累不如心累，公务缠身只是身累，暗箭防不胜防才令人心累。正如万兽之王的狮子，一面要全心全力捕食，一面又要盯防猎户的暗算，即使再强健壮硕，恐怕也会疲惫。&rdo;

他听得一怔，对我正色道：&ldo;你想说什么?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rdo;

我说：&ldo;局长，您身边有小人，在暗中对您使坏。&rdo;

他说：&ldo;别胡说八道，哪儿来什么小人?&rdo;

我说：&ldo;局长您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可未必人人都是君子，有人在背后对你放暗箭呢。&rdo;

他说：&ldo;什么人?你听谁说的?别造谣生事。&rdo;

我说：&ldo;我可不是听说的，是看到的。&rdo;

他说：&ldo;你看到什么了?&rdo;

我说：&ldo;有人私设电台。&rdo;

他说：&ldo;谁?&rdo;

我说：&ldo;姓俞的。&rdo;

他说：&ldo;你是说俞副局长?&rdo;

我说：&ldo;是，俞猴子想做曹操，把您当汉献帝耍。&rdo;

他说：&ldo;他干了什么?&rdo;

我说：&ldo;他每天都用电台对您搞暗度陈仓。&rdo;

他霍地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又坐下，强作镇定说：&ldo;怎么可能?&rdo;

我说：&ldo;按常理说是不可能，不过他本来就不想按常理出牌。&rdo;

他说他能出什么牌。我说：&ldo;他已经把我们保安局一分为二，但还不满足，还要独占鳌头。&rdo;他说他这是做梦。我说：&ldo;如果有丁大人作后盾就不是梦了。既是电台必有双方，一方是他，你的部下；一方是你的上司，丁大人和李大人，你信吗?&rdo;他说不可能!我说：&ldo;知道您谨慎，也知道您肯定会有兴趣看，所以都替您带来了。&rdo;说着我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沓相片，交给他看。不看则已，一看火浇油，他咬牙切齿地问：&ldo;你这都是从哪弄来的?&rdo;

我说：&ldo;秦时光的狗窝里。&rdo;

他骂：&ldo;他妈的，又是这个瘪三!&rdo;他一把将照片扔到地上……

以后没有一件事情是不可以想象的，林婴婴捏着俞猴子的&ldo;尾巴&rdo;投靠了局长大人，被卢胖子调至身边，表面上是他秘书，实际上是他的第三只眼，是他的&ldo;秦时光&rdo;，每天的任务就是窃听&ldo;宁沪&rdo;私语。这时她的身份已神奇到这样的地步：既&ldo;亲爱地&rdo;扯着卢胖子的臂膀，又&ldo;恶毒地&rdo;捏着俞猴子的尾巴，两边都有她的视野和触角。

4

这一个月里，李士武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野夫几乎天天打电话来问：凶手找到了没有。射杀白大怡的神枪手!有一天，久等无果的野夫把李士武叫去他的办公室，见面就丢给他一粒xb12-39狙击步枪的子弹，咬牙切齿地发话：&ldo;我的李处长阁下，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告诉你，本机关长的耐心有限，我限你半个月内必须给我找到凶手，否则你就给我吞下这颗子弹!&rdo;

半个月一晃眼就要过去，急得李士武走路都打瞌睡，因为天天夜里睡不着觉啊。这天午后，我和李士武吃完饭回来，结伴而行，我想打探一下他搜捕工作进展情况，跟着去他办公室闲聊。聊着聊着，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居然就睡过去了。但睡得很浅，我正要起身走，一个清亮的鞋跟声把他惊醒了。鞋跟声由远及近，昏昏然的李士武像熟悉这个鞋跟声似的，特意起身走到窗前看。看到林婴婴从窗外走过，他有一种冲动，想喊她一声，却一直没张口。他似乎在犹豫是喊&ldo;小林&rdo;还是&ldo;林秘书&rdo;：喊小林吧，好像交情还不够；喊林秘书吧，好像又显得太正规，太乏交情了。此时林婴婴刚走马上任新职：卢局长的秘书，李士武在危难之际，其实很想巴结她的。他一直看她走进了办公大楼，看得发呆了，终是没有抓住巴结的机会。

发呆中，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李士武的副官马进，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三十来岁农民打扮的汉子。

马副官喊：&ldo;处座，人带回来了。&rdo;

李士武看了那个汉子一眼，皱眉道：&ldo;什么人?&rdo;

马副官说：&ldo;就昨天说的那个人。&rdo;

李士武的眼光一下落在那人手上：右手食指。他上前跟他握手，顺便摸了摸他右手食指的老茧，脸上露出古怪的笑，问他：&ldo;叫啥名字?&rdo;那人说：&ldo;周大山。&rdo;人家有事，我自当告辞。李士武却按住我肩膀要留下我，并对我悄声说：&ldo;你刚才不是问我凶手找到了没有，告诉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do;他就是&ldo;凶手&rdo;吗?我心一下紧缩一下，悄悄观察此人。他的穿扮完全像个农民，胡子拉碴，邋里邋遢，身上散发出一股汗酸味。但仔细辨别，似乎又不像个农民，他的目光镇定又机灵，话讲得有条理又有措辞，是见过世面的。李士武从我身边走开，专门坐到办公桌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大山，又问他：&ldo;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叫来这里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