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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大友的老婆前天住进医院。可能是第一胎的关系，预产期已经过了十天，催生剂也毫无效果，只好进行剖腹生产。大友比较晚婚，沟吕木担心他势必忐忑不安，但大友却面不改色，也不再多答。

沟吕木说：&ldo;打个电话到医院吧!&rdo;然后也不期待他会同答，立刻转头走向侦讯室。一号侦讯室亮着使用中的红灯。

那盏红灯，忽然变得模糊、膨胀。

‐‐我到底怎么了?

沟吕木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有种错觉，内海还在侦讯室里。

报时钟响起时，那张脸、那句话牢牢留在脑中不肯消失。内海离开时的潇洒背影、自己目送内海的光景，仿佛电影的桥段般，清清楚楚浮现在眼前。

‐‐再也不想听到那种报时钟了。

沟吕木双手放在嘴边大喊：&ldo;拜托!加点油吧!追诉时效只剩十七小时喔!&rdo;

房间各处同时传来有力的回应声。沟吕木用力点头，这时背后有人叫他：&ldo;队长。&rdo;是一个菜鸟刑警，负责担任刑事课和四楼对策室的传令兵。

&ldo;怎么了?&rdo;

&ldo;这个……&rdo;菜鸟满脸愁容，&ldo;本厅的藤原刑事部长来了。&rdo;

&ldo;在楼上吗?&rdo;

&ldo;是的。&rdo;

&ldo;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如果大头在这里晃来晃去，会让媒体发现异样呢!&rdo;

沟吕木在菜鸟面前抱怨，但他其实早就已经料到了。虽然调查一课课长曾经严重警告他要封口，但其实接获线报的人正是藤原岩。从课长的口气听来，取得情报的由来无关刑事部长的职位，纯粹是藤原个人极为私人的原因。这是相当令人匪夷所思的状况，但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仅于此。藤原竟然指名该辖区的那名美丽女警加入调查行列。虽然女警是藤原友人的女儿，但贵为本厅最高干部之一的藤原，竟然插手管起一线的办案状况，这可说是意外中的意外。课长嘴里虽说：&ldo;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拜托你了。&rdo;但却也频频摇头。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因缘吧。

或许就像沟吕木与内海的关系，长年致力于办案领域的人总是免不了这种因缘，就像打仗的人总是会留下伤疤。沟吕木漠然地对此事下了这样的解释。正因为这是躲也躲不掉的因缘，才让藤原这一号大人物甘冒让记者察觉的危险，还跑到辖区警署巡视。沟吕木内心这么想道。

藤原不顾辖区警员们对他的畏惧，大剌剌地坐镇在调查对策室的铁管椅上。他微微抬起满是皱纹和斑点的红脸，紧闭双眼，集中精神倾听扩音器传来的喜多的供词。

&ldo;龙见和橘都跃跃欲试。大家心想，搞不好真能够偷走考试卷，于是废寝忘食地拟订计划。&rdo;

喜多的供词似乎进入了第二阶段。

03

于是乎，亚森&iddot;罗苹计划就此展开。

三人连日聚在亚森&iddot;罗苹咖啡店，一边小口小口品尝咖啡一边策划。这无非是令人雀跃的计划，然而一旦决定执行，就必得面对一大堆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第一个难题是，该如何潜入学校。假设顺利进入学校，老师办公室的门也是上锁的，办公室里的校长室亦是如此。要顺利取得考卷，必须突破三重难关。喜多目击到的保险箱情报，必须到达校长室方能派上用场。

&ldo;只要进去老师办公室，应该就有办法进去校长室。因为校长室的钥匙应该就在副校长或教务主任的抽屉里。&rdo;橘说。

&ldo;那这样呢?&rdo;龙见开口，&ldo;不要潜进去，一开始就躲在办公室，等到晚上如何?&rdo;

&ldo;那么多老师在那里耶，&rdo;喜多托着腮不屑地说：&ldo;人要躲在哪里?又要怎么躲啊?乔治。&rdo;

&ldo;这、这个嘛，譬如说披上跟墙壁一样颜色的布，躲在布后面……之类的。&rdo;

&ldo;你是忍者啊?&rdo;

&ldo;那，喜多郎，你也出个点子嘛。&rdo;龙见嘟嘴，拿起水杯倒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上。烟蒂发出&ldo;吱&rdo;的一声，然后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喜多将味道挥向龙见的脸上说道：

&ldo;最好还是白天先破坏一楼窗户的钥匙，晚上再从那里潜入校舍吧。&rdo;

&ldo;不行，不行，海德会巡逻整个校舍啊。要是被他发现有人破坏钥匙，一切不就完蛋了?&rdo;

&ldo;也对，还有个海德茂吉呀……&rdo;

喜多碎碎念了一番后，吐吐舌头。

金古茂吉是任职该校多年的约师。他的身高矮得惊人，虽然没看过书本上的插画，但他斜眼歪嘴以及杂乱的穿破旧白袍徘徊校内的样貌，应当酷似&ldo;化身博士&rdo;中的海德先生。他的个性，不输他的容貌。不知算不算是分居，他独留妻子一人住在低洼的家中，自己校的守卫室。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此起居，白天在黑板上写下连班上秀才读的蚯蚓文字，晚上则露出诡异的微笑，一边喃喃自语：&ldo;好戏上场、好戏上一边当起了警卫，拿着手电筒巡逻校园。由于他是校内最资深的老师，连校长意剥夺茂吉的乐趣，虽然教育委员会频频要求装设保全装置，校长却只能每每低头婉拒。

其实，正因为茂吉妨碍保全装置，才能够执行这次的亚森&iddot;罗苹计划，然而决定执行后才发现茂吉是多么碍眼。如同龙见所说，如果破坏窗户钥匙，茂吉便会立刻发现，他可能会在窗户下看守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