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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便转身去了，林珑见黛玉有恼怒之状，心中大不甚解，忙叫一声&lso;妹妹&rso;，黛玉只顾走自己的，并不站下。

林珑本因文人的事生悲生凉，不想又无端的惹了黛玉生气，似乎人生之不如意都集结在今日，心中灰暗，不可言表，也没精神像每日那般追出去道歉赔礼了，颓然地向床边一坐，眼睛定住了一样，满脸死气沉沉，几乎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龙儿和语嫣都在屋子里，听到了，见黛玉去了，龙儿便对林珑说道：&ldo;阿弥陀佛，二爷平日行动与常人不同，也该有个限度，今儿这事我听的明白，二爷也真真太过格了！&rdo;

林珑心中憋闷成气，问道：&ldo;就那么一个小东西，能怎么样？怎么过格了？我就想不明白！&rdo;

龙儿语嫣等丫头跟林珑身边久了，知道他的脾性，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今也不避讳，便见语嫣走上来，笑讽道：&ldo;二爷能说出&lso;不明白&rso;三个字来，也真是白经历了这么多，也是虚度了这些岁数了，连我一个丫头都替你羞呢，林姑娘好歹是一个闺阁女子，无故戴上男子的东西，成了什么？二爷也知道这府上多少人暗中对姑娘不好的，要知道了，定然把姑娘形容的极不堪，什么&lso;见了高枝儿就往上爬&rso;&lso;和贝勒爷暗中交换信物&rso;等等，好多好听的呢，到时候你是让林姑娘怎么着呢？难道让她跳湖不成！二爷是姑娘兄长，该维护姑娘才是，怎么今儿倒推姑娘下水了？可是我们这些蠢笨的人真真&lso;不明白&rso;了！&rdo;

林珑听得回不上话，想了一回，犹豫说道：&ldo;在当时，事关那些人的性命，我也没有选择，况我也并不很知道这里面厉害，以为这点子事儿，妹妹必应允的‐‐&rdo;

龙儿还想解释，语嫣一扯她，笑道：&ldo;还跟这糊涂人说什么？这才叫好由头呢，怪道自古以来，两国纷争，每每将女子嫁过去和亲，便得了和平，说起来，都是一国的社稷，万民的安危，谁却想过那女子甘愿不甘愿来？谁理会她死活了？二爷如今也学来的这好方法，辱了林姑娘，好救人去，二爷若真有本事，便别借着姑娘的名儿，你当了官，又认得许多人，二爷凭自己的本事救人去，才称得上&lso;英雄&rso;了，我们也才服你，这成了什么？二爷还只装憨呢，这样明显的道理，二爷只说自己不知道，你不知道，难不成你是千百年后的人？这才不懂得我们这里的规矩不成？若是那样，我们倒要说是林姑娘小性，想不开，倒来安慰二爷，说二爷无辜了！&rdo;

便拉着龙儿出去，不叫理他。

林珑听了这些，又愁又烦，又愧又悔，便遣走身边所有人，靠了床沿柱子，眉头深蹙，双手抱着头，脑子中嗡嗡作响，乱得很，一会儿是那些文人之友临死前恨恨地对他说的那些话，一会儿是胤祥沉痛的一句句衷肠，一会儿是语嫣等人对他的不满和责备，一会儿是黛玉方才幽幽怨怨的语气，杂糅交织，颠覆错乱，整个身子似乎都要爆炸了一般，叫他几欲癫狂。

一直对自己信心十足，这会儿却觉得，自己的力量着实渺小卑微，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平凡得连蝼蚁尚且比不过，却比它们多了些好笑的挣扎。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因为今天的所有经历，忽然间像倾倒的沙塔一般，一塌糊涂，归之于零，林珑傻呆呆地坐着床边，吩咐小丫头，关上大门，谁也不见，又叫拿来一壶酒来，只独自一人坐着，一杯杯干饮。

夜色黑透，月上林梢，又渐渐挪移，星色渐淡，天边隐隐现出鱼肚白，林珑只是坐着，喝酒，发呆，再倒酒，丫头们得了吩咐，都不来扰他，林珑直喝到天亮，说了一通胡话，傻笑一回，便伏在桌子上睡了。

且不说林珑这边，话说黛玉赌气回来，也是闷坐着发了一回呆，雪雁等人见了这气色，便料着是又跟林珑吵了嘴，以前也常有这样情况的，过不了一日，林珑定然又来妹妹长，妹妹短的赔罪，两人便又和好如初了，是以大家都不太上前去宽慰，由着她去。

那黛玉闷坐了一回，突然发现自己手里尚攥着那块翠玉，心中气生，便忙令春纤来，将翠玉放了盒子里，叫&lso;明日一早送还给聆风居去，说我叫还的。&rso;

春纤只得答应，黛玉见林珑并没过来，发了一回闷，一时各自洗漱睡了，倒无需多述。

第二日，春纤将走时，又来问道：&ldo;昨儿忘了问姑娘，若我去了，可说什么呢？要放下东西就走，似乎于理不合。&rdo;

黛玉心中冷笑，思道：他若知道什么是&lso;理&rso;，便也不给我这个劳什子了！

说道：&ldo;就是给了东西就走，谁有耐心和他说什么？&rdo;

春纤只得去了，黛玉又道：&ldo;回来。&rdo;想了想，冷冷说道：&ldo;告诉了他，我不过是一贫民家的女儿罢了，贝勒爷以后不必再在我身上费心！我并不配，也白耽误了他的功夫。&rdo;春纤也怔怔答应着。

吃毕早饭，黛玉因牵挂林珑，便叫小丫头偷偷去看看做什么呢，小丫头去了一回，回来告诉：二爷喝了个烂醉，这会儿一大堆丫头馋着扶着到床上躺着呢，黛玉听了这个，心中又是一紧，昨晚的气又渐渐的烟消云散了，因思：哥哥素来是达观的人，若非心中有悲，必不会如此糟蹋自己，感受其心，便红了眼眶，幽然生叹，也无甚可为其做的，不过叫人熬了热热的解酒茶给送去，叹息一回。

忽又想到胤祥来，便欲请胤祥去宽慰开释林珑一回，且叫雪雁先去问问丫头胤祥可有空，雪雁走了一回，拍手笑说&lso;十三爷和二爷可真是好兄弟呢，二爷喝醉了也就罢了，连十三爷都喝醉了，也沉沉的起不来了呢&rso;，黛玉听了，只得罢了，故这一日落寞无语，神情恹恹的，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该说到那春纤，果然应黛玉的吩咐，将东西一径送了聆风居去，方进了院子们，见西边两个小丫头正跪在地上，头上顶着两个大瓷盘，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何故，正欲进屋子去，一个粗使的小丫头，名叫墨池的，连忙轻声叫她，又直摆手，春纤便犹犹豫豫地过去，问何故。

墨池说道：&ldo;我们八爷今儿被丫头惹了，心情正不好呢，这会儿在洗澡，你未等他吩咐，进了客厅，他要知道了，小心迁怒于你。&rdo;

春纤也听过人说这八爷古怪难伺候，却没亲眼见过，吐了吐舌头，问道：&ldo;你们八爷就这么厉害？&rdo;

墨池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ldo;何止厉害，简直就是个阎罗王，我们在他身边，大气儿都不敢喘的，你看那边跪着的丫头？那是今儿早忘了给画眉喂水，画眉嚷叫，我们爷嫌画眉吵，就生气了，让她们跪到日落呢。&rdo;

春纤正要说话，忽见南院出来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小声道：&ldo;爷那边快收拾完了！&rdo;墨池连忙丢下一句，&lso;该摆席了，你等我一等&rso;，丢下春纤这边，连忙会着几个丫头跑到后面去，春纤又站等了一会儿，见几个丫头拎着水桶去倒水，不一时，又见一人抱着十数个毛巾，交给一个小丫头子，命扔了，春纤见那些毛巾还很干净，只洗了次澡，便不要了，不免咋舌，又隐隐见几层珠帘后面有丫头们陆陆续续地端上一道道菜肴，穿梭不息，送到南院的正室去，前前后后，少说也有二三十道菜，看得又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