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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而那凤姐办事也快，也不过两日，便都妥当了，宝玉和林珑辞了贾母，贾政等，二人便与贾家其他同宗谱兄弟一起上学，说是上学，哪里有半点上学的样子？竟是大闹天宫，要作上了天去，老师也是乐得清闲，每日只装模作样一番，也不管他们，小子们凭空多了许多自在，谁又回去说？只哄得主子高兴了就完事，是以众人不知学里之事，还道他二人真的用心苦读的一般，暂不多提。

且说黛玉这边，自来这几日，将家里养成的习性慢慢都改了过来，初时想念爹爹，每每暗自伤心，亏了林珑常开导她，又兼紫鹃，雪雁等殷殷劝慰，才渐渐好些了，日里和姐妹们一处赏诗赏画，或针线女红，倒也还罢了。

这天起床，洗漱完了，且先来拜见贾母，此时邢夫人等也都在，闲话一阵，姐妹们便一处会着往李纨处去，那李纨正教引着贾兰作诗词文章，一时人说&lso;姑娘们来了&rso;，贾兰忙下地厮见，由小丫头带下去玩儿了，黛玉便就着桌上的东西看起来，贾兰的诗在左，李纨于其下红墨画上，在右侧点评，黛玉看了一回，笑道：

&ldo;平日家并不见大嫂子作诗，今看了评，不想竟是个诗翁了。&rdo;

李纨笑道：&ldo;什么诗翁，快别笑话我，我也不过略会看些，若叫我作诗可万万不行。&rdo;一时丫头上茶来，众姐妹都坐了。

探春想起一事，先笑道：&ldo;大嫂子，我昨儿和你说的诗社的事儿，你可和凤丫头说了没有？&rdo;李纨笑道：&ldo;一早就说了，还没音儿呢，凤丫头现在也懒了。&rdo;忙叫来一个丫头，让去问话，探春忙笑止道：&ldo;我不过白问问，大嫂子急什么？这会儿凤丫头许是忙呢，没工夫经管咱们这些小事。&rdo;

李纨笑道：&ldo;你不知道她，你若不催，她乐得不管，咱们这诗社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开起来。&rdo;

一时丫头去了，黛玉等都问&lso;什么诗社&rso;，探春方笑道：&ldo;我见大家现在闲了，前段时间和大嫂子商议开个诗社，大家作诗玩，因人少，就没办起来，可巧你和二哥哥又来了，岂不正好？&rdo;

惜春便问道：&ldo;二哥哥可会作诗不会？&rdo;

黛玉忙笑道：&ldo;咱们只顽咱们的罢了，又叫他做什么。&rdo;

李纨笑道：&ldo;既宝玉都来，他自然也是要入社的了，怎么反不叫上他？&rdo;

黛玉笑道：&ldo;你们不知道二哥哥，若叫他作诗，还笑死人了呢，他只会&lso;押韵&rso;，别的一概不会。&rdo;

大家听了，都笑道：&ldo;我们又会什么，也不过是没事瞎玩罢了。&rdo;黛玉见众人执意要将林珑纳入诗社，也只得莞尔不语。

便说起准备之事，笔砚纸墨，并茶水吃用等花费，色色皆不齐备的，正说话间，见小丫头回来了，连并凤姐处的一个丫头，笑道：&ldo;奶奶说可巧不巧，我刚去，正碰上二奶奶那边发放月例银子。&rdo;

李纨便问凤姐怎么说的，丫头笑道：&ldo;我说了，奶奶说，回去告诉你奶奶，什么&lso;监察御史&rso;，说白了，就是个掏钱的，叫我掏钱也使得，只叫你们奶奶拿地抵押，若不然，明年我派人去将她地里的果蔬都收了，可叫她别心疼。&rdo;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大笑，李纨笑道：&ldo;你们听听，我早料到她有这话，前儿太太问她月例银子可发了不曾，她还答&lso;因近来林妹妹要来，琐事多，一时耽搁了，左不过日，等事儿办完了便发&rso;，既日，怎么今儿竟破天荒先给我了？又说出这分斤掰两的话来，哪像大家的奶奶？分明就是个市井泼皮，等她忙过这一阵，回头咱们偏闹她去，看她给是不给。&rdo;

众人都笑，独黛玉听了&lso;林妹妹要来，琐事多，一时耽搁了&rso;，静静不语，见她二人推来让去，因又想道：建一个诗社，能用了几个钱，两人竟这样了，她二人妯娌，尚且如此，府内各人之间，不想亦知了。又思：各家自有各家的是非，我终究是个外人，又理那些做什么？自己尚顾管不来呢。

便借口头发松了，要用李纨的梳子，向雪雁使了一个眼色，摇摇走至里间去，一番交代，雪雁忙到凤姐那边去了。

这边大家又闲话一阵，也不过是些有的没的，至中午吃了饭，各自且先回各自处，无需多述。

话往回说，且说雪雁一径至凤姐处来，此时正是人多回话的时候，执事儿媳妇们都在檐下站着，雪雁便也不进去，那些媳妇们有认得雪雁者，便忙凑上来笑道：

&ldo;姑娘若有事，何不就进去？你哪比得我们？&rdo;

雪雁只摇头笑着不肯，说道：&ldo;左右也是闲着，等等也罢了。&rdo;

一时间，那些人便都借此机上来说话，又是&lso;你家姑娘今年几岁了？&rso;&lso;听说林二爷并不是家生的哥哥，倒不知是哪头的亲戚？&rso;&lso;林姑娘好个模样，不知小时可曾与人定下亲事没有&rso;，及至自报家门，说&lso;若此后姑娘，二爷有什么吩咐，我们帮得上的，尽管找我们&rso;，五花八门，七口八舌，讨好卖乖，极力奉承，那边早有人铺下暖垫子给雪雁坐，雪雁见渐渐说得不像了，里面一时半会儿也办不完的事儿，便寻一借口且先走，转一圈去再来。

那凤姐一早起来便是兜头的事儿，此时才看着人打点好送宫里的东西，水来不及喝一口，见一个媳妇来回，乃是此后一月学里的支出，凤姐看着一样样说过了，便觉繁冗纷乱，项目多杂，更兼不少古怪物事，正要问时，听外面隐隐有交谈之声，不觉沉下脸来，让平儿去看看是哪个。

平儿忙出来，不一时，进来说&lso;问了，媳妇们说，才是雪雁说话呢。&rso;

凤姐便忙让进来，平儿笑道：&ldo;她见二奶奶忙，就先走了，不然叫小丫头去叫罢？&rdo;

凤姐想了一回，笑道：&ldo;不用，我知道什么事了，定是又提昨天的话，来叫我免掉她那份月例的。&rdo;

平儿听了，且不言语，待门外众媳妇都各自手头事都办完了，独剩她二人，方说道：&ldo;我昨儿听林姑娘说，也觉太显外道了，可今日细细回想，竟是觉得也该这么着，咱府上人多口杂，且别说老太太多疼宝玉，他们背地里暗嚼舌头，每每气不忿，连说四姑娘&lso;明明是宁府上的人，倒成这边正经小姐主子&rso;的人有呢，二奶奶说可笑不可笑？&rdo;

凤姐喝了口茶，冷笑道：&ldo;那些糊涂油蒙心，烂了嘴的，口里什么话说不出来？这也罢了，你若留心暗查，那些背地里说我的话不知多少呢，我要认真生气，早气死几百回了，如今也只装不知道罢了，也难怪她多心。&rdo;

正说着，雪雁又回来了，凤姐便笑道：&ldo;你走的也快，才我刚要叫你，你就没影儿了。&rdo;说笑毕，雪雁才回了黛玉的话，果然应了凤姐所猜，凤姐客套几句，雪雁笑道：

&ldo;二奶奶只听我们姑娘的罢，我们家也不难在这上头，何必只是谦来让去的，本来没什么，说得多了，倒显得古怪了。&rdo;凤姐见她小小年纪，说话行事倒与其他丫头不同，心中暗暗称奇，见如此，也就罢了，让平儿将前儿别人送的茶叶给黛玉和林珑各捎去一包，雪雁客气相谢，告辞走了，一时送走了她，凤姐笑道：&ldo;如何，我猜得再不错罢？&rdo;两人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