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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很好。&rdo;我说，&ldo;如果是我，我也会最先对尸体周围进行勘查，去寻找一些可以提示死者受伤后运动轨迹的血迹。&rdo;

&ldo;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血迹，所有的血迹都局限于死者身下的泥土，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rdo;赵永说。

我微微一笑，说：&ldo;不奇怪，结合死者是在小路旁边倒伏，周围的鲜花又没有明显而多余的踩踏痕迹，说明她中刀后直接倒地，没有再动弹过。仅此而已。&rdo;

&ldo;可是你说过，失血死亡是有个过程的，而且中刀后很痛苦，怎么会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死去呢？&rdo;陈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勘查装备，站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早上我们发生争执后，陈诗羽主动找我说的第一句话，看得出来，她很好学。

大宝怕我不理睬她，引起尴尬，抢着说道：&ldo;哦，是这样的，你看见她的损伤部位了吗？大约是在左侧背部第四根肋骨周围，这个位置是心脏所在的位置。人的心脏被刺破裂后，不同的人会有极大的个体差异。&rdo;

&ldo;个体差异？&rdo;陈诗羽问道，&ldo;什么是个体差异？&rdo;

&ldo;个体差异就是每个人体质不同，在同样损伤或同样环境下，会引起不同的反应。&rdo;我为了缓解气氛，在大宝回答之前说道，&ldo;心脏破裂后，大部分人不会马上死去，但会很快死去；有少数人可以狂奔数百米才死去；还有少数人可能出现心跳骤停，立即死去。&rdo;

&ldo;哦，&rdo;陈诗羽点点头，说，&ldo;她就是最后一种情况。&rdo;

&ldo;凶手下刀稳、准、狠啊。&rdo;大宝说。

我摇摇头，说：&ldo;也有可能就是瞎猫遇见死耗子，在大半夜的，一刀就可以让一个运动中的人直接丧命，职业杀手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吧。&rdo;

&ldo;昨天是阴历十三，天气大好，月朗星稀。&rdo;赵永说，&ldo;我们已经调取了气象资料，昨天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这个区域是一轮明月当空照，能见度很高。&rdo;

&ldo;嚯，那可真是花前月下了。&rdo;林涛此时已经勘查到我们的背后，他直起身子扭了扭腰，说道。

对地面的现场勘查是很辛苦的，因为勘查员要不断地弓着腰，寻找地面的痕迹。时间长了，什么腰肌劳损、椎间盘突出之类的毛病，就成了现场勘查员们的顽疾。

&ldo;我说你的小学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rdo;大宝奚落道，&ldo;花前月下是形容两个恩爱的人好吧？这儿就一个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裸体死了的女人，哪儿来的花前月下？&rdo;

&ldo;你怎么知道周围没有一个裸体男人的尸体？&rdo;林涛戴着口罩，但是我能想象得出他口罩后面龇着牙的表情。

&ldo;拜托，林大科长。&rdo;赵永说，&ldo;我们这里治安稳定，一具尸体的压力就够大了，来两具，我们可就喘不过气来了。这明显是一个性侵害的现场嘛。&rdo;

&ldo;我也觉得是。&rdo;大宝说，&ldo;凶手即便是个男人，也是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美女和野兽，哪儿来的花前月下？&rdo;

我见他们把早晨的话题拿出来欢快地讨论，偷偷看了一眼陈诗羽。而此时陈诗羽也在看我，一脸疑惑。

&ldo;你们说是性侵害，有依据吗？&rdo;我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转脸问赵永。

赵永摇摇头，说：&ldo;在测量肛门温度的时候，我们检查了死者的会阴部，没有损伤，阴道擦拭物做了精斑预实验，也是阴性的。&rdo;

第二章

&ldo;哦，我以为你们确认这是个性侵害的现场呢。&rdo;我说。

赵永瞪着眼睛说：&ldo;裸体女尸啊，难道不是性侵害吗？难道在这个气温都有十七八度的晚上，还会冻死？反常脱衣？周围也没有发现衣物啊。&rdo;

&ldo;脱衣服不一定就是性侵害，我们不能根据尸体有没有穿衣服来判断案件性质。&rdo;我说，&ldo;对了，你刚才说周围没有衣服？外围搜索进行了吗？&rdo;

赵永说：&ldo;还没。我说的是，尸体的旁边没有衣服。&rdo;

我点点头，对林涛说：&ldo;你们勘查得怎么样？&rdo;

林涛说：&ldo;什么足迹都没有发现。&rdo;

&ldo;啊？&rdo;陈诗羽叫道，&ldo;怎么会呢？我刚才听侦查员说，这条小路的一头连接大路，另一头是死路。花圃没有踩踏的痕迹，小路上没有足迹，那凶手是飞出去的？&rdo;

&ldo;你的思路不对。&rdo;林涛纠正陈诗羽的观点，&ldo;现场勘查的原则，就是发现什么，然后验证什么；而不是根据一些简单的案情就判断一定能发现什么。比如，这条小路虽然是土路，但是因为很久没有下雨，灌溉也灌溉不到路上，所以土质很坚硬。我们都知道，在光滑的地面上，可以寻找到灰尘加层足迹，在土路上只能找到立体足迹。那么在不可能有凹陷的土路上，灰尘加层足迹和立体足迹都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情况。&rdo;

陈诗羽转了转黑黑的大眼珠，仿佛没听懂。

林涛微微一笑，温柔地说：&ldo;有空我再细细教你。&rdo;

&ldo;现场啥也没有，我们是不是要去尸检了？&rdo;陈诗羽问道。

我摇摇头，说：&ldo;现场勘查结束的标准是能勘查的地方都勘查完毕了，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疑点。这个现场远远达不到现场勘查结束的标准，因为死者的衣服和一只鞋子还没有找到。&rdo;

&ldo;那要怎么办？&rdo;陈诗羽接着问。

我转头对身后一言未发的年支队长说：&ldo;年支队长，你可以通知殡仪馆来车了，把尸体先运去解剖室吧。这具尸体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好寻找发现的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是配合你们汀棠市的刑警同事，对外围现场进行搜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