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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车子从闹市区很快骑到小男孩住的小区附近。长长的围墙不知哪里是入口，围墙外种满了高大茂密的榕树，在夜晚看来幽森寂静得很。

关锦心想，这样的路，平时一个人走要多害怕啊。可后来转念一想，人家都是富家子弟，出入大部分是靠车的，哪还会自己走动?

车子静静地骑在街道上。等关锦发现某个路口有好几条人影投射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头。他咬牙，想要加快速度骑过去，那几个人影已经窜出来，一前一后地包围住他俩。

关锦脚踩着地面，低声朝身后的人说：&ldo;下来。&rdo;

男孩立刻跳下车，躲到了他的臂弯里。

来人都持着手臂粗的钢棍，关锦眼皮直跳。他担心，今晚也许回不去了，或者更糟糕的是，自己就要成烈士了。

&ldo;你们到底想干嘛?&rdo;关锦沉着声音，刻意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点。

&ldo;以后少管闲事。&rdo;领头的人绷着脸，大踏步走上前。

&ldo;你快大叫，叫得越大声越好!朝小区里面叫!&rdo;关锦附在男孩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将他推到了墙角，自己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男孩愣愣地看着钢棍毫不留情地打在少年身上，鲜血、皮肉、拳脚，明明是在黑夜中，那些影像却像是一道道刺眼的光，扎得他拼命流泪。

&ldo;啊啊啊……救命啊……快来救命啊啊……&rdo;他嘶吼着，像是垂死的小动物，沙哑而惧痛，双手捂着脸，却始终不敢伸出来，去保护那个并不比自己强健多少的少年。

&ldo;有人杀人了……警察……有人嘛……快来救命啊啊啊……&rdo;他蹲在地上，大声地嘶嚎着，连关锦虚弱倒下的样子都不敢再去窥看。

声嘶力竭终于有了效果，靠近街道的房子渐渐有了动静，隔着围墙还能听到狗的狂吠，以及由远及近的保安的质问声。

拿着已经弯曲了的钢管，那帮人朝关锦呿了一口，又朝男孩走去。男孩抖着身子，慢慢地站起来，朝最近的小区入口奔去，速度竟比之前还快。

只听到身后又是一阵唾骂，人终于渐渐远去。

小区保安终于从里面冲出来，只看到泪流满面的男孩站在那里，抖着身子说：&ldo;快，快去救我的朋友……&rdo;

等关锦再次睁眼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救护车上。哭得脸蛋都花了的男孩连忙爬过来，拼命道歉：&ldo;对不起，对不起……&rdo;

医生不耐烦地把他赶到一边，继续给已经折断的骨头做紧急措施。

关锦虚弱地想要抬起手，却发现始终没有力气。他拼命想说话，可罩在脸上的呼吸辅助器却让他无法开口。挣扎了好久，终于被恼火的医生拔掉呼吸辅助器：&ldo;都快死了还想说什么!&rdo;

&ldo;……不要……叫我爸妈……打电话，给，阿亮。电话在……眼镜盒里……&rdo;他竭尽全力地说完这句话，终于闭上眼睛。

张鹏亮红着眼冲到医院的时候，里面还穿着可笑的史努比睡衣。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脚踩的拖鞋都说明这个向来注重形象的少年此刻是多么的心急如焚。

&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他朝唯一知情的少年吼。

男孩眼眶发红，缩在急救室门前的凳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ldo;你他妈的还给我磨叽什么!到底是谁打的!老子就算被开除了也要把这些混蛋找出来打死!&rdo;张鹏亮怒吼，拳头捶到墙壁上，引来护士的不满。

男孩缩了缩脖子，抽泣着说了大概的事情经过。可不说还好，一说张鹏亮差点没把他揪起来打：&ldo;我兄弟在你面前拼死拼活，你缩在后面，到底这场架是为了谁打?!啊?你倒是给我说啊!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兄弟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一点事情都没有，你还有良心吗?!阿锦救你真是瞎了眼了!&rdo;

过激的言语和肢体动作让保安连忙架住这个基本脱离了理智的高大少年，可篮球队出身的少年哪是这么好应付的对象，咆哮声几乎震动了整栋医院，更把胆小的男孩吓得泪如雨下。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除了拼命道歉，他再无任何语言。

&ldo;道歉有个鬼用!你父母呢?你的监护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连家长都不通知一声!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家告上法院，告得你倾家荡产!&rdo;张鹏亮即使被护士威胁，也不肯收敛声音。天知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震惊!那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啊!

&ldo;他们……都在外地出差……&rdo;男孩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ldo;我家保姆很快就过来……如果，如果还不行，我去找我的小叔叔……&rdo;

张鹏亮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更是气得咬牙切齿：&ldo;是男人就给我少掉点眼泪!你看到阿锦哭了吗?他都疼成这样了，你看过他哭吗?!这是他给你上的最贵的一课!&rdo;猛地一捶胸膛，他一个一个字地蹦：&ldo;怎么做男人!&rdo;

男孩抹掉眼泪，拼命点头。尽管这一动作，又带出了不少水豆豆。

男孩的保姆很快就带着现金来了。保姆不停地朝医生点头哈腰，不停地塞着红包，不停地跟坐在急诊室门口的张鹏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