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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金碧流香（第1页）

新年伊始，一切又按序地运转起来，一转眼就到了府邸动工的日子了。我一大早就蹑上官靴、着官服、戴上官帽，站在古渝雄关的平台上举目远眺，听得小柱子在耳旁叫了声“姐姐”，就一下子飞身就冲了下去，不见人影儿了，我向下仔细一瞧，果真是玹玥来了，她们已至古城门前下舆。玹玥脚踩莲花履，身穿石榴红的纻丝裙，圆领处缀满了珠玉，直筒窄袖与宽大的下摆边是金丝绣的莲花，还披搭了一条石榴底的双层五色纱罗披帛，从后领绕至胸前，下垂至膝，纱罗之间有莲花点缀其中，底部用珠玉相连，头上还戴了一顶精致的莲花冠，我不经意地瞄了一下小柱子，那小眼神里充满了迷弟似的崇拜。

她们一过来就向我行礼，我迎上去赶紧向玹玥回礼。抬头的一瞬，那高贵庄重的神韵给人一种绝尘之美，她描着月牙状的晓霞妆、却月眉下是色泽粉嫩的圣檀心，这一抹抹红，却又衬托出艳而不妖的魅惑。

我赞叹道：“玹玥姑娘临危不乱，还有如此好的水性，着实让人钦佩。”她浅笑道：“时逢乱世，防身的本领总要会一点才好呀！”我笑着点点头邀玹玥一会儿去金碧山巅游玩。

繁复的动工仪式结束后，我对一旁的文炳吩咐道：“你先安排好各部门有序进行，我晚点再过来察看。”文炳立即应允并同我们辞别。我带着玹玥一行人上舆往金碧山行去。

金碧山曾是巴山的顶峰，亦是城内观江的制高点。来到山顶处，迎面清风徐来，不觉心旷神怡。玹玥感叹道：“这山巅绝处无花无草却有暗香扑鼻，果真是‘金碧流香’啊。”我介绍道：“金碧山脚下是重庆的府衙、县学书院等一通通政治与文化的要地。前人们常吟诗作对于此，此处可俯瞰全城，山高水阔，与南山怡翠相望，油然而生对自然之力鬼斧神工的叹服之感。尤其清风拂来时的阵阵心香，的确使观者赏心悦目。”山巅处有一座观景亭，亭台匾额上书“金碧流香”四个金色的木刻字，不禁鉴赏起来，沉醉道：“此书自创新意，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极有苏轼的神韵。”我听后赞同道：“这字重在写意，寄情于‘信手’所书之点画，的确有苏轼的手法。”她望向四周感慨道：“前人道出的金碧流香，其实也影射有流徜在文人心中的‘书香’和沉醉怡人的‘墨香’。”

这时侍女将煮好的养颜花茶倒入两只茶盞中，我邀玹玥入亭内小坐，侍女奉上一种叫做“冰清玉洁”的甜点，放在浅碟内，看上去就像一块羊脂玉佩浮于碧翠上，其实就是淋了青梅膏的杏仁豆腐，，旁边围上一溜桂花糖拉丝做的造型，口感软嫩脆甜，玹玥特别喜欢。旁边玉蝶中还有一只只放于裁制成圆形叶片上，叫做“小婉约”的莲花香芋酥，里层是奶黄馅料，中间是乳酷，外层是香芋泥制成的千层十字开口造型，像一朵朵待放的小团莲，玹玥浅尝了一口，我知道她喜欢这道甜品。还有一种叫“团团圆圆”的烤乳包也是玹玥喜欢的，馅料用切碎的乳鸽肉炸制，外层是酥皮，上面还撒了芝麻，香酥诱人，奉上时放在一碟烤热的鹅卵石上面保温，脆而不腻。

我示意侍女奉上的一只金镶玉的高脚碟递至玹玥面前，说道：“这是我今日特意为姑娘准备的。”玹玥瞧着碟中一只青中泛红的奈李问道：“哦，有何含义吗？”我笑问道：“姑娘上元夜是否所挂一‘怂’字于菩提树上呢？”玹玥略带吃惊道：“这是我与月老的秘密，天知、地知、我知、您如何

这时有信使急报，完者都那边一直采取拖延战术，万胜所率兵力在大佛寨那边相持半年仍未攻克。我军增派兵力及粮草补给后，万胜按指示日夜兼程地率军赶至嘉定连夜发起猛攻，仅半个月就攻克嘉定城，但大佛寨却没这么简单，又相持半个多月仍然没有攻下。

我决定亲率大军赶往嘉定。出发之前我与玹玥在朝天门与东水门之间的江边叙别，我在她眼中分明见到了不舍，想留却又不能留的两难哀思在她的眼里流转，她猛地抬头对我说道：“古有木兰从军，这一次我陪明公前去。”我摆摆手阻止道：“刀枪无眼，剑戟无情，姑娘细皮嫩肉，只须安心待我回来便是。”玹玥笃定道：“国家兴旺，匹夫有责，身为女子岂能袖手旁观。这一战我陪同明公挥师千里，大杀四方元贼，以慰先祖之灵，还望明公成全才是。”她再一次颠覆了我对她的认识，我不舍与她分离，更不知如何拒绝。

心里百转千回间，只见她快步去到江边，从怀中拿出一箸，对着涂山那边比划并念叨着什么，然后将手中的木箸插入水中，松开后木箸仍然于水中竖立，并且周围的水面一下子变得平静，与四周流动的水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见她一下子入神地看向平静地水面，便也上前好奇瞧了一眼，我不禁大吃一惊，如同镜面的水中，我看见自己正身着铠甲，戴着淡黄的牛皮面具，正于江岸边领军下船，样子威武极了。就在这须臾间平静的水面开始浮动起来，那木箸也一下子浮在了水面顺江流走了。

玹玥回过头对我解释道：“对面群山的脉气在这片水域中形成天然的旋流并四处散开，此处暗流涌动更是暗藏玄机，所以就通过一些法门尝试着预测占卜下。”我听后问道：“对于这次战役姑娘有何高见呢？”她沉思道：“完者都这老贼狡猾无比，他如今不敢回大都，便怂恿郎革歹他们孤注一掷，他故意采用迂回战术展开拉锯战，并从中阻断红巾军的粮草供给，还偷偷将红巾军的战服混于他方军队中，咱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役，再顺道去品尝下跷脚牛肉。”我一听点点头对她说道：“早前我内务府清点过牛皮面具，府库里仅有将近三千余副了，但是后日一早大军由朝天门出发，估计工部临时赶制已来不及了，姑娘认为该如何应对呢？”

她想了一下回答道：“时间紧迫，确实顾不上了，并且千头万绪的事情都在等着安排。明公何不考虑让没有牛皮面具的将士采用姜黄的色料涂抹面部作为暗号呢？”我点点头说道：“姑娘临危不乱，着实让人钦佩，我立即着人去办，姑娘还请多保重！”玹玥也立即与我辞别，并叮嘱我后日一早务必等她。我笑而不语望着她们远去，就急匆匆赶往府衙处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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