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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苏哲低头道：&ldo;后来生下来还是个女儿，我爹爹就很不喜欢。说家里穷，养不了了，要扔到荷塘溺死。&rdo;

薛挽香吓了一跳，明知她现在就好端端的坐在自己身边，手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捉紧了苏哲的手。

苏哲咬着唇看她一眼，续道：&ldo;后来的事儿，你多半猜到了吧。无非是我师父刚好路过，觉着与我有缘，将我捡到了君山，教我武艺，也教我读书。&rdo;

&ldo;……&rdo;薛挽香一时静默，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好一会，她学着苏哲的样子，搂过她的肩，让她挨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抚过她背脊。

&ldo;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你爹娘了吗?&rdo;薛挽香的声音轻轻的。

苏哲摇摇头，&ldo;见过的。从山上下来，脚程快的，小半日就到了。我小的时候，逢年过节我师父就让我师兄送我下山，与父母一道吃个年夜饭。&rdo;

&ldo;噢……&rdo;

&ldo;只是，到了我五岁的时候……&rdo;苏哲在薛挽香怀里闭了闭眼，声线中透出一丝自嘲和怅惘：&ldo;我五岁的时候，我师兄再送我下山，找到那小村子，才发现我爹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搬走了。村里人说他们投奔亲戚去了，一直到现在，就再也没听说过他们的消息。&rdo;

薛挽香只觉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将手臂收紧揽住了她：&ldo;阿哲……&rdo;

苏哲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坐了一会，听到外头有小丫头走动的声音，想是送水的丫头要回来了，苏哲坐直身，看到薛挽香用手帕在脸上轻轻一拭，眼圈还兀自红着。知她是为了自己的身世伤怀，苏哲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她手心。

&ldo;我现今过得很好，师父师娘待我如亲生，你莫难过。&rdo;苏哲偏着头笑，那笑容比方才的勉强不知好看了多少遍。

薛挽香回握着她的手，原本已止了泪，看着她的笑容却又红了眼角。

&ldo;诶!&rdo;苏哲无奈，只得揽住她轻声哄：&ldo;别哭了，一会儿别人看到了可要笑话。&rdo;

&ldo;笑话什么?&rdo;薛挽香随口接着，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鼻音。

&ldo;笑话你像个大花猫!&rdo;苏哲轻笑，指尖抬起，滑过她眼角，沾了一滴泪。

那滴眼泪还温热着，苏哲心道，这是第一次，有个人，为我落的泪。

薛挽香横她一眼，却见她抬手放到唇边，将指尖在唇上碰了一碰。想起这指尖方才抚过自己的脸，薛挽香的心跳止不住加快了些。

屋外传来叩门声，隐隐是晴月的声音。苏哲收敛了神色，拍拍薛挽香的手背，起身去开门。

&ldo;苏公子，苏夫人，药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搬进来了吗?&rdo;晴月带着几个小丫头站在门首。

苏哲忙侧身让她们进屋：&ldo;劳烦几位姐姐了，请进。&rdo;

丫头们将热水抬到耳房，先将大浴桶倒满大半，其余的两只木桶上盖着纱布放在一旁，以防热气太快消散。

晴月一边看着小丫头们灌水，一边对两人交代：&ldo;我家夫人说，请苏夫人趁热泡着药浴，要肌肤泛红满额细汗为佳，期间水温难免变凉，苏公子就当给苏夫人添加热水了，还请苏公子时刻经心些，莫让苏夫人再凉着。&rdo;

苏哲和薛挽香一一应了，晴月带着丫头们退出耳房，顺手将房门一掩，耳房中，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大浴桶中散发出浓郁的药草味儿，热水蒸腾，水面上还浮了一些叶子，想是需要一起泡浴的药草。

苏哲看看薛挽香，出声提醒：&ldo;趁热入浴了吧，一会儿药性过了可不好。&rdo;

薛挽香瞅着浴桶看了片刻，抬手解开外衣的丝绦，衣襟略敞，她忽然瞪了苏哲一眼：&ldo;你转过身去!&rdo;

苏哲想笑，看她面上羞容愈盛，再过一会只怕要恼羞成怒，到底没笑出声，背转过身去了。

俩人同在狭小的耳房里，一丝一缕的声音都丝丝入扣般钻入耳中，苏哲听到薛挽香将衣裳挂在挂扣上的声音，薛挽香扶摇踩上矮几的声音，薛挽香踏着水波进入浴桶的声音。

&ldo;我可以转过身来了吗?&rdo;苏哲问。

薛挽香看着她背对自己，用银冠束起的发髻，一袭袍服俊朗的背影，不知不觉脸上的热气又蒸腾了几分。

&ldo;这药浴太热了啊。&rdo;她喃喃道。

&ldo;什么?&rdo;

苏哲侧过身，薛挽香立即嚷道：&ldo;别转过来!&rdo;苏哲只得站定了，好半晌，才听到薛挽香含含糊糊的说：&ldo;你先出去吧。热水我可以自己倒。&rdo;

这回苏哲没问她，直接旋过了身。薛挽香呆住了，续而脸上暴红，&ldo;嗖&rdo;的一下缩进浴桶中，恼道：&ldo;你!!!&rdo;

苏哲一愣，她眨眨眼，只得又转了回去，先解释道：&ldo;这热水你不能倒。你从浴桶里出来倒水，那还不得又凉着了?&rdo;停顿片刻，又续道：&ldo;我先出去，就站在门前。你的水凉了就唤我，行么?&rdo;

薛挽香咬着唇，绯红着脸，低低应道：&ldo;嗯。&rdo;

苏哲果然抬腿就走，走到门边又回头，薛挽香本已放松了些，见她回过身忙又拢着自己瞪住她。苏哲笑道：&ldo;其实从前给你背脊上药的时候，好多地方都看见过了，所以一会儿水凉了你可一定要唤我，毕竟你有的我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