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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汽车猛地刹住（第1页）

楚沛楠对玉器很有兴趣，向子洵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吃到一半，他像是感慨大发，叹道：“其实，我倒是挺羡慕齐少爷，家境、手艺样样出色，连娶个夫人也和天仙似的。像我这样，整日舞刀弄枪的，一点儿也不安定。父帅也不知提过几次娶妻的事，我都一口回绝：说不定哪日就要上战场，一不小心，留下个孤儿寡母的，不是造孽么。”

看子洵敷衍地点点头，他又继续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真碰上自己喜欢的，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的眼光向若汐瞟了瞟，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给子洵斟了杯酒：“这洋酒我真喝不惯，齐少爷若喜欢，就多饮一些。黄市长的府邸大，若真上了头，找间客房出来歇一夜就是。”

子洵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他觉得头晕晕乎乎的，眼前的家具摆设都开始左右摇晃，接着就是一圈一圈地旋转。他用力地甩了甩头，眼皮子却越来越重，满桌的佳肴开始变得模糊。终于，他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若汐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推推子洵。子洵只是支吾了两声，换了个姿势，又睡熟了。

她尴尬地立了会儿，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楚沛楠的脸上露出笑容，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吹了个口哨：“你夫君酒量不错。我本以为一刻钟前，他就该倒了。”

“你是故意灌醉他的。”若汐愤愤地看着他。

“那是当然。他在那里，我和你说话不方便么。”楚沛楠嬉皮笑脸地说：“其实，你该感谢我，他来之前，我还想过要抹点药在他的杯子上，也不要他的命，就叫他疯傻一辈子。不过后来，幸好我又改变了主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汐警惕地往后退了步。

楚沛楠收敛笑意，啪地立起来。他背着手，优雅地向若汐一步一步地走去，坚硬的鞋跟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若汐喘着气，往后慢慢地退，眼角余光不停地往旁边扫。

楚沛楠看出她的用意，轻笑道：“那只大花瓶不错，砸到我头上，必定立时就倒。”

若汐被他说中心事，不由得脸一红：“你……你到底想怎样？你是少帅就了不起么。我们齐家也是有头脸的人，你就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哈哈哈！”楚沛楠大笑起来：“名声算什么东西！这个世道，只要有权、有钱，又有什么买不到？更何况，我比齐家还多一样，那就是--枪！”他摸出腰间的勃朗宁，啪地拍在桌子上。

若汐的身子一抖，继而更愤怒地瞪着他。

楚沛楠轻轻地摇摇头，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丫头，你真不记得我了？”

若汐诧异地望着他，然后，茫然地摇摇头。

楚沛楠叹了口气，他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走到侧面的落地窗前，静静地望了一会儿：“你知道吗，这七年来，我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我中过弹、杀过人……做尽了世人眼中的不齿之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

他转过头，直视着她：“你若是再多等我几个月，我必能想法子将你迎娶进门。可你偏偏……嫁给了这个该死的齐子洵！”

若汐的心一下子跳得飞快，她半信半疑地走近，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仔细地端详他。

楚沛楠微笑起来，一动不动地让她瞧着，过了一会儿，他张开双手：“来，丫头，让德哥哥抱抱。”

若汐的泪涌了出来，她欣喜地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德哥哥，我还以为……还以为……”

楚沛楠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头发：“见不到我的小丫头，德哥哥怎么甘心死呢。”

若汐陷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忽然觉得回到了从前：她爬到树上偷果子，德哥哥在下面笑嘻嘻地望着她。突然屋主发现了，一声大喝，抄着扫帚就冲了出来。她来不及原路逃回，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德哥哥马上张开双臂：“丫头，快，跳下来！我接住你！”她立刻想也不想的，纵身跳下来，然后很顺当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同被屋主抓了个正着。挨打的时候，德哥哥背转身挡着她，紧紧地咬着牙，流了满头的冷汗。她吓地大哭起来，他只是轻轻地摇头：“丫头，没事的，不疼。”

德哥哥，是天底下最疼爱她的人，而她怎么能沉溺在别人的宠惯里，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在离开他的头三年里，她还会在他的生辰那天，偷偷地伤心哭泣。到后来，她爱上了若言，心里便满满当当的都是他，那个从小养育、保护她的人，竟然像一阵青烟似的，消散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德哥哥。”若汐内疚地哭道：“对不起，对不起。”

楚沛楠闭上双眼，一刹那间，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他为她卖了良心、卖了尊严、卖了所有曾经坚持的东西，而此刻，他最心爱的丫头，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了身边。她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地躺在他怀里，他可以任意地拧她的鼻子，亲她的额头，她都不知道躲，只是嗤嗤笑着望着他。

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亲人，而她，也是。

“丫头，我是回来带你走的。”他说：“德哥哥现在有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想你。”

若汐停住哭泣，慢慢地抬起头。

楚沛楠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我不在乎你做过齐子洵几个月的妻子，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过。”

一辈子？若汐的心一痛，她想起子洵说过的话，不由得急忙回头去瞧他。只见他仍然睡得昏沉沉的，眉头紧蹙，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安的事。

若汐轻轻地摇了摇头。

“德哥哥，今日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可是，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你让我离开子洵，改嫁给你，那……是不可能的。”她从来没有违逆过德哥哥的意思，因为她很清楚，他所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德哥哥很爱她，就像一位父亲、一位兄长，倾心地呵护自己的家人，而如今，他却突然告诉她：他想取代齐子洵，做她的丈夫，这--何其怪异。

楚沛楠不悦地松开手：“你爱他？”

若汐愣了片刻，轻声道：“不是他的缘故。”

“那是因为什么？”他皱眉道：“是怕别人非议吗？”

“不是。”若汐摇摇头：“德哥哥，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行。”

楚沛楠的眼里生出难以遏制的怒意：“丫头，你细想想，难道我还不如他吗？你以为齐子洵会真心待你吗？他看中的，不过是你的门庭，如果让他知道了--你以前不过是个流落街头的骗子，他会怎么看你？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富家公子娶你进门，我除了暗自伤心，什么都不会说。因为我没用，养不起你，只能让你白白受苦。可现在，我爹统领着整个南部，而我是唯一的继承人。你跟着我，要什么有什么，德哥哥会把你当做心肝宝贝一样的疼。我不娶任何姨太太，只一心一意地对你一人。这样，你还不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