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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康熙一口气说完，见太后表情格外麻木，知道老太太不会在此事上跟他较真，便又安抚了几句。因想着雍亲王大格格常来伴着左右，一向得老太太喜欢，如今十岁了，过几年就该嫁人了，于是又道：&ldo;朕觉得霞光很好，这个年纪可以赐封号了。&rdo;太后听了，方鼓起些兴头来，康熙想了想道：&ldo;老四如今是亲王，又是嫡子，霞光虽非嫡福晋所出，但其母李佳氏为府里的第一侧福晋，老四家又只有这一个闺女，便封为和硕格格吧，赐号怀恪。&rdo;亲王府的庶出格格一般只能封为多罗格格，太后听了这番安排，很是满意，怀恪又是谨慎恭敬的意思，正适合女孩子用，终于点了点头，露出笑脸来，于是二人又商议着，拣个好日子在宫里给霞光做一次风光的册封典礼。

霞光在承乾宫陪着温僖贵妃两个坐着说了会儿话，听说她胃口不好，又忙去小厨房里亲自煮了红稻米粥，说这个清淡养胃，贵玛嬷喝了准保就舒坦了。温僖贵妃一直以来只盼着能有个贴心小棉袄，见了霞光这般，心里疼的了不得。又说了好一会儿话，霞光估摸着康熙走了，就要回慈宁宫去。没料到路上遇到弘晖，因为正是上课的时候，却见他不在上书房，很显然不是大弟弟的风格。弘晖见到霞光，就走过来跟姐姐打了一声招呼，又解释道：&ldo;阿玛跟十三叔回来了，刚到乾清宫，皇玛法打发人叫我过去。&rdo;霞光心里一喜，露出笑脸来：&ldo;阿玛回来了哇？&rdo;弘晖还是面瘫脸：&ldo;是的。&rdo;霞光忽然记起了什么：&ldo;怎么只叫了你，弘昐呢？&rdo;弘晖回答：&ldo;他跟弘晟打架，被师傅叫到外头罚站了。&rdo;霞光愣了一下，又道：&ldo;你倒是不拦着点……&rdo;弘晖依旧面无表情：&ldo;弘晟该打。&rdo;

弘晟跟弘昐年纪差不多，两个挨着坐，师傅考试大字，弘晟不会写，要抄弘昐的。弘昐不肯，弘晟就交了白卷，被师傅罚了一百遍抄写，他是诚贝勒府里的小霸王，嫡福晋董鄂氏的心头肉，少有挫折，今日如此丢脸，越想越生气，就小声骂弘昐是小老婆养的，弘昐跟着胤祥习武，耳朵灵敏，听得清楚，当即就把弘晟一掌拍到墙上去。他虽是小孩子，但是手重。弘晟当即鼻血直流，哭得铺天盖地，师傅不知道缘由，只以为弘昐欺负人，就派出去罚站了。小孩子们打打闹闹都是常事，个个都是金枝玉叶，师傅们也不会采取什么过激措施，即使罚站也是做做样子就算了。

霞光听了缘由，恨恨道：&ldo;三弟就是个实心眼，干嘛当众动手。&rdo;弘晖道：&ldo;姐姐的意思是？&rdo;霞光招手过来，嘀咕道：&ldo;你们下学回府的时候，趁着出宫门，在门槛处狠狠绊他一脚，或者直接捂了眼睛拖到旮旯里胖揍他一顿……&rdo;弘晖边听边点头，姐弟两个正在嘀咕，却看到大太监李德全急急忙忙来了：&ldo;我的小爷，奴才可是找到你了，哦，大格格也在。&rdo;

弘晖很有礼貌：&ldo;李公公，我这就往乾清宫去，倒麻烦您又跑一趟。&rdo;李德全对有礼貌的小朋友向来是很喜欢的，于是忍不住向他泄露了情报：&ldo;你说这是怎么说的，雍亲王跟着十三贝勒爷欢欢喜喜回来了，万岁爷也高兴，还特地喊了小爷过去先瞧一眼阿玛，谁想到诚贝勒爷带着弘晟阿哥就气势汹汹找上来了……&rdo;

霞光忍不住插嘴道：&ldo;三伯找什么？&rdo;弘晖听她明知故问，轻轻咳嗽了一声。李德全叹气：&ldo;大格格你是不知道啊，诚贝勒爷说是弘昐阿哥把弘晟阿哥打了，奴才瞧着弘晟阿哥的脸都肿了……万岁爷已经把弘昐阿哥也叫去了，等着小爷一块儿过去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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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胤祉正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旁边的弘晟都快哭晕了过去。今日胤禛与胤祥回京，二人风尘仆仆，从朝阳门一下船就往宫里来找老爹汇报工作。康熙想着儿子们辛苦，也颇多体谅，忙叫人去上书房喊孙子们过来，先见见爹，这也是为人君父充满人性化的慈善举措。因为胤禛此行考察的大部分内容在密折中已经陈述过，康熙只将几点疑问与他谈了谈，胤祥在旁做着补充。爷们几个正商议着税制改革的事，外头忽然来报诚贝勒与弘晟阿哥求见。

康熙顿了顿，想老三虽然平常总急脚猫一样，但这样带着儿子急匆匆来闯殿，想必不是小事，于是先让胤禛跟胤祥一旁坐着喝茶，命李德全带进来。弘晟的脸肿得像猪头，一进来，康熙吓一跳。胤禛也忍不住皱皱眉头，胤祥在旁忙道：&ldo;三哥……弘晟这是怎么了？&rdo;胤祉先瞥了胤禛一眼，然后才扑倒在地哭诉道：&ldo;皇阿玛，求您给弘晟做主啊！&rdo;康熙只好道：&ldo;起来，慢慢说。&rdo;胤祉不起来，也拖着弘晟不让起来，道：&ldo;这都是四弟家弘昐打的呀，皇阿玛您说，那孩子怎能对弘晟下这样重的手哇！&rdo;未等众人反应，胤祉哭得更大声：&ldo;儿臣虽然只是个贝勒，比不得四弟是亲王，但是孙子都是您老人家的，看看弘晟都被打成什么样了！&rdo;康熙原本还打算叫弘晟近前来好好看看，再听他发私意儿，怀疑自己偏心，又貌似对降贝勒一事颇有微词，脸上便淡淡的，不说话。

胤祉原本跟着胤褆一起升了郡王，但敏妃百日丧中他竟犯忌剃头，康熙大怒，立即降了爵位。胤祉一直耿耿于怀，趁着今日儿子被欺负一并哭出来。胤祥在旁听着是弘昐的事，比胤禛都紧张，忙道：&ldo;启禀皇阿玛！弘昐这孩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rdo;这话说出来，好悬没把胤祉气昏过去，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弘晟该打么？因为康熙总不说话，胤祉只好对胤禛道：&ldo;四弟，你看看，这事怎么办吧？&rdo;

胤禛望了康熙一眼，然后才道：&ldo;已经是叫了他们过来，三哥不妨跟我一同等着。&rdo;胤祥在旁点头道：&ldo;是了，等弘昐来了我好好问他。&rdo;李德全见康熙点了头，连忙出殿去催，正碰上进门的小太监回话说，弘晖阿哥往这边来了，弘昐阿哥被师傅派在墙角罚站，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的。李德全听了，忙进来说了，胤祉在旁很不服气道：&ldo;对兄弟下这样毒手，单单罚站算什么！&rdo;康熙瞅了他一眼，道：&ldo;先去叫来再说。&rdo;弘晟在旁肿着脸哭得红一块青一块。胤祥瞧不过去道：&ldo;三哥，你倒是也给弘晟找太医来看看啊……&rdo;胤禛扫了侄子一眼，心里明白，这是老三故意留给康熙看的。因为弘昐没来，也不好听信胤祉一面之词，众人只好等着。

停了好一会儿，弘昐终于来了。先跪下来跟皇玛法请安，又对胤祉叫了一声三伯，最后才压抑住激动跑到胤禛面前，声音洪亮的叫道：&ldo;阿玛、十三叔你们回来了！&rdo;然后就咧开着嘴乐。胤祉见他们眼里没旁人，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声。胤禛数月未见儿子，自然是高兴的，正要跟儿子说句话，见三哥如此不识趣，脸色也就不怎么好看。康熙原本不想搀和进来，看儿子孙子们怎么自己解决，但就目前形势看，不插手不行了，于是向弘昐道：&ldo;弘晟说你把他打了，可有这事？&rdo;

弘昐看都不看弘晟一眼，直接说道：&ldo;他该打。&rdo;胤祉在旁气得手哆嗦，康熙也皱起眉来：&ldo;弘昐，你小小年纪这样张狂……&rdo;胤祥见老头子不高兴了，连忙跪下来：&ldo;皇阿玛，其中必有隐情啊！&rdo;胤祉气急败坏：&ldo;老十三，老四都没说话呢，你跟着咋呼什么啊！老四，你听听你儿子说了什么，我这个爹不用当了，弘昐啊，你来替你三伯教训你堂兄！&rdo;康熙只觉得胤祉聒噪的要命，眉心跳了跳，但由于他是受害一方，因此也不好严加责备，只问弘昐：&ldo;你为何说你堂兄该打？&rdo;弘昐顿时红了眼睛，望着地面铺着的严丝合fèng的金砖，声音也变小了很多：&ldo;他骂我是小老婆养的……&rdo;

一句话说出来，众人都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按照弘晟的逻辑来推断，满屋子里除了他自己还都是小老婆养的！就连记为嫡子的雍亲王生母也是小老婆！胤祉听了，偷偷瞄一眼康熙，问儿子：&ldo;弘晟，你当真说过这话？&rdo;与此同时，心里却在咆哮，你这个小兔崽子回家哭的时候光说被弘昐欺负了，居然没告诉老子你嘴巴这样贱，早知道这样绝不跑到乾清宫来闹这一场了！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耍赖谁不会啊！弘晟见老子的脸色，哪里敢承认，使劲摇头：&ldo;没有，我没有说过！&rdo;胤祉心里也有数，但骑虎难下，只好继续叫嚣：&ldo;皇阿玛，弘晟说他从未说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话！&rdo;

胤祥在旁却是信了弘昐的话，道：&ldo;弘晟，你仔细想想，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么？皇玛法面前撒谎的话可是欺君呢！&rdo;胤祉着急瞪了胤祥一眼，弘晟不傻，知道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自己打死也不能承认，只摇头：&ldo;我没说过。&rdo;弘昐嚷道：&ldo;你说了！&rdo;弘晟反嚷回去：&ldo;我没有！&rdo;两个孩子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大人们却是各怀心思，胤祉只盼着这事早早了了，等着胤禛说句软话，然后在教训弘昐的时候，自己当个慈爱的三伯，好好劝解一番。谁料到胤禛在旁一句话不说，康熙也是看热闹的，胤祥就更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