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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笑了笑，秋离低声道：&ldo;我们有瞬息之机可以不被他们察觉而潜过去，现在，我们开始移转他们中间两人的注意，当那两人甫始转头，我们四个便须要在他们回头之间完全出围，各位，有问题么？&rdo;公孙劲竹微微一笑，这一笑里，已等于他表了答复，而那答复是肯定的，当然，秋离也明白那是肯定的。

于是……

秋离用了最典型、古老，而又令大多数人上当的方法，他攥碎了两粒石子，分向左右抛出，几乎小石子方才出手，已听到轻微的，象是人走在地面上不小心踩着一下什么似的声音&ldo;噗！&rdo;两名守在那个方向的天山弟子极为迅速而自然的转头瞧去，就这眨眼的工夫，秋离已闪电般穿越而过，同时，他的听觉告诉他，后面的三个人也跟着来了。

用同样的方法越过了第二道包围，显然的，第二道包围远比第一道包围更来得容易通过。

翻进了彤云山庄之内，秋离等人伏在暗处，他笑了笑，道：&ldo;看见那班上品了？他老人家左手酒壶，右手鸡腿，啃起来却是十分自在……&rdo;公孙劲竹点点头，沉声道：&ldo;他们根本不以为黄衫会另有所图，换句话说，天山派因为白昼之事小窥了我们，他们认为我们全是一堆废料，空有其表的废料！&rdo;秋离沉吟道：&ldo;但他们说不定在推敲我们此来的真正目的，当然，他们不会以为我们在必要时大兴干戈，天山派狂傲惯了。&rdo;公孙劲竹含蓄地道：&ldo;不过，亦不能低估了这般混帐！&rdo;搓搓手，秋离道：&ldo;或者等他们真正找出我们此来的原因时，他们已慢了一步，我一直想，夫山派之所以如此，是否只为一个圈套？&rdo;&ldo;圈套？&rdo;公孙劲竹微惑地问。

秋离深幽地道：&ldo;或者，他们掌门人不在？&rdo;顿了顿，他又道：&ldo;或者，他们正忙着处理那件宝物？&rdo;公孙劲竹心口一跳，他忙道：&ldo;有此可能，我们得赶快了！&rdo;扯松了脖子上的汗巾；秋离道：&ldo;咱们往那有光的地方闯！&rdo;四条人影象四溜轻烟，虚渺而快捷地扑到一幢小巧的精舍之前。秋离自窗fèng掩遮下向里一瞧，晤，两个年约三旬的白净人物正在相对奔棋，屋子里生着一盆炭火，看他们手握茶盅，悠遐游闲之状，室中的空气，必是温暖而惬意的，好舒泰。

退了回来，秋离低沉地问周云：&ldo;周兄，这地方你以前来过，哪里比较容易探到消息？&rdo;秋离说话间用字十分斟酌，当着公孙劲竹与韩子明的面，他不提周云以前&ldo;妆过，仅用一个&ldo;来&rdo;字，这一点划，周云自是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周云想了想，道：&ldo;往&lso;小乘精舍&rso;去吧，那是七师……呢，陆小樵住的地方，陆小樵是天山&lso;双道三俗&rso;之一，他也是天山派里的智多星，有什么事，他大多参筹的。&rdo;公孙劲竹沉沉一笑，道：&ldo;这位周兄似是对天山派内情十分熟悉。&rdo;秋离知道，周云所以选择了那个地方，乃因为他这位七师叔待他最好，周云曾经说过，他们师叔侄间的感情，几如父子，到那里摸索，便是出了漏子也不打要紧，于是，他赶忙打了个哈哈，道：&ldo;若不熟悉，怎能来过？走吧，在这里没什么戏唱了。&rdo;

以周云为首，四个人跳过了小圃、花庭、幽径，越过了一幢幢小巧精致的屋舍，直扑向南面一座完全以古松木枝干造就的高雅屋宇。

这幢屋子占地约有二十方圆，四周围着；圈龙柏，一条碎石小道直通门前，造屋的松木枝干还连着斑剥的松皮，看去越发显得朴实清幽，淡雅可喜，现在，靠门边的一扇小窗正有莹莹一灯亮着。

秋离停下步来，小声道：&ldo;&lso;小乘精舍&rso;？&rdo;周云领首无声，秋离知道他此刻感触必多，离此长久，再返之际，却完全是不同的立场与回迥的情趣了，而此地景物依旧，人面虽未全非，人心怕早已变了。

他安慰地拍拍周云的肩头，向公孙劲竹打了个手势，二人以极为轻妙的身法上了屋顶，小心得宛如踩在一枚鸡蛋之上。

倒垂了下来，秋离悄然自宙隙中朗内望去；恩，这是一间书房，布置十分简单，一张黑漆油亮的书桌，一张黑漆油亮的太师椅，壁上悬着一具古琴，一个兽腿雕几上燃着一炉檀香，那香炉，是青玉鼎形的。

这时，一个面容清奇古拙的黑须儒士正坐在椅上看书，他神色悠闲，气度雍容，一见之下，便予人一种飘然如仙，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超凡印象。

桌上亮着一盏纯银刻花的玻璃罩子灯，光线柔和而清澈。

象水一样曳满全屋，散发着极其安详而宁静的氲氤，这氲氤，象连人们的腑脏也涤洗得清慡而净洁了。

略一思考，秋离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他要直闯进去，公孙劲竹吃了一惊，连忙摇头，秋离又费了好大工夫向他表示这个举动的成功可能性极高，两人打了半天哑谜，公孙劲竹才勉强同意，指指他自己，再点点目前隐身之处，表示他将在屋顶掩护。

点点头，秋离心想：&ldo;你这者小子掩护也好，监视也罢，看我姓秋的能否被你因住？&rdo;宛如一抹流光，秋离掀窗闪入，当那黑须儒士听到宙响，秋离早已负着双手，气定神闲地在房中踱了两步了。

这位黑须儒士，正是天山派&ldo;双道三俗&rdo;之一，&ldo;铁拂、尘&rdo;陆小樵，天山派的一流高手！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陆小樵目注着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镇定而优雅地缓缓站起，放下手中书，毫不慌忙地道：&ldo;深宵来客，有失远迎，未知少兄有何见教？&rdo;秋离微微躬身，温和地道：&rso;&ldo;陆夫子客谦了，在下寅夜打扰，殊觉不安，但势非得已，尚祈恕过才是。&rdo;陆小樵淡雅地一笑道：&ldo;少兄言重，老夫想，少兄已知老夫陆小樵？&rdo;秋离领首道：&ldo;早仰夫子大名，天山派&lso;双道三俗&rso;之一；天山第八代弟子十二位排行第七的&lso;铁拂尘&rso;！&rdo;陆小樵尔雅地笑了，他道：&ldo;敢问少兄高姓大名？&rdo;用舌尖一舔上唇，秋离道：&ldo;回答你呢？太早，不回答呢？&rso;又是好生不识礼数，这叫我为难。&rdo;陆小樵忙笑道：&ldo;少兄既有隐衷，便是免了亦罢！&rdo;背着手在房里转了转，秋离低沉地道：&ldo;陆夫子。&rdo;陆小樵和霭地道：&ldo;有何赐告？&rdo;秋离道：&ldo;不敢，在下有句话欲待请领教益。&rdo;怔了怔，陆小樵轻轻地道：&ldo;尚请明示，以便与少兄互相磋研。&rdo;

现在，就这几句话的工夫，秋离发觉自己对眼前之人已产生好感了，他笑了笑，道：&ldo;有句话说：&lso;相如无罪，怀璧其罪&rso;，陆夫子大约可以知道在下来意了？&rdo;长长吁了一口气，陆小樵目中隐含忧郁，他缓缓地道：&ldo;少兄是指那&lso;五麒麟&rso;之事？&rdo;秋离点头道：&ldo;不错。&rdo;陆小樵叹息一声，沉重地道：&ldo;为了这件宝物，本派正处在一种微妙而动荡的局势之中，这象一道暗流，表面上看去平静无波，底下却是汹涌激荡，冲突不已……看了秋离一眼，他又道：&ldo;这还是派中的情形，外面，更不知有多少武林强梁、黑白同道晓得了这件消息正待窥视下手，少兄，你说得不错，天山本无忧烦，如此一来，则是伯难得太平了。&rdo;秋离沉默片刻，道：&ldo;情形竞如此恶劣？&rdo;陆小樵苦笑道：&ldo;老夫推测，今日庄门外来了一帮绿林人物，他们可能志亦在此，虽然，到如今他们并未言明，但总差不了多远。&rdo;缓缓地，他又道：&ldo;这帮绿林人物极为难缠，是江北黑道首帮黄衫会，碰上了马师弟他们几个心高气傲的人物，又险些弄得不可收拾，黄衫会今天一直忍气吞声，没有发作，这很奇径，想他们不是畏惧天山之威，平时更张狂惯了，为何竟会这般服驯？老夫明白，他们必是担心一打起来便难得取到&lso;玉麒麟&rso;了！

秋离笑了笑道：&ldo;这些，在下全知道。&rdo;沉吟了一会儿，陆小携又道：&ldo;少兄此来，只是想探那宝物的情形，抑是意欲理取？&rdo;说着，他歉然地道：&ldo;请恕老夫用言失当。&rdo;一摆手，秋离道：&ldo;无妨，老实说，在下欲要攫拳…&rdo;干涩地一笑，陆小樵道：&ldo;难了。&rdo;秋离平静地道：&ldo;难在何处？&rdo;打量着秋离，陆小樵低沉地道：&ldo;观少兄身手不凡，气宇轩昂，无须问名，亦可断知少兄必是武林成名之辈。但此宝虽然天山派曾据主权，如今却不能全然处置了。&rdo;安详地，秋离道：&ldo;又有人自中插手？&rdo;陆小樵黯然道：&ldo;且莫论外忧重重，便是内思，也难以排解……&rdo;秋离耐着性子道：&ldo;敢请明言。&rdo;摇摇头，陆小据沉沉地道：&ldo;少兄，你自哪里来，还是回到哪里去吧，者夫奉劝你不要参与这场争斗，你正是年轻有为之时，人在英年，往往气势如虹，豪胆似铁，但却不宜应付江湖这般诡谲阴诈之境，人生百年，终须一死，便是有再多珍宝异物，又有何用？少兄，你我初见，甚觉投缘，以此数言相谏，尚请莫以老夫倚老为忤……&rdo;秋离深幽地道；&ldo;夫子赐语，俱为金玉，在下心中感激，又怎能不听，但是……&rdo;他咬咬唇，道：&ldo;但是，在下如今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rdo;长叹一声，陆小樵道：&ldo;少兄，在武林中或者有些名声，但是，你自认可以力敌天山派、无边湖，以及如黄衫会这般强豪的重重阻碍？&rdo;秋离一叹道：&ldo;在下只是倾力而为罢了。&rdo;说到这里，他放低了声音道：&ldo;可否请夫子赐告此物今藏何处？&rdo;陆小樵怔怔看着他，良久，摇头道：&ldo;少兄，此点，请恕老夫不能明告。&rdo;点点头，秋离谅解地道：&ldo;在下省得，也难怪夫子。&rdo;他沉吟了一下，忽然双手互击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