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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就那一次已经够受了……&rdo;于是在他们欣悦的笑声里，三骑很快驰向了远处的&ldo;广若镇&rdo;，有微风吹拂着，虽是深秋了，今天，却是多么温暖，多么和熙碍……这是一幢看上去十分朴实但却异常坚固的房舍，用风火砖墙围绕着，墙高有两丈还多，黑漆的大门，大麻石的阶堤，还有那生长在檐边的疏落瓦松，一切的外貌都显得那么淳厚，又那么宁静，这幢房舍，便坐落在&ldo;金化&rdo;县城的城东&ldo;老大街&rdo;上……假如，以这幢房子的外形来预测住在房子里的人的身分，那可就要错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这幢房宇的主人，决非象。他的宅居一样这般忠厚而老成，他不是营商，更非务农，又不是做官，若说是个儒士那就更谈不到了，这幢房了的主人乃是江湖黑道上极负盛名的一位枭雄，名震四海的&rdo;铁臂&rdo;方元。方元虽然名头混得大，但却晓得&ldo;急流勇退&rdo;、&rdo;韬光养晦&rdo;的道理。因此，就在他于道上闯得最红的时候便收了山，半隐居似的住到&ldo;金化&rdo;这个小地方来，自他住在这里之后，武林中的纷争他就不愿再多插手了，日常的大小事情，也多半由他的徒子徒孙们去办理，他亦极少过问，除非，除非碰上了比较麻烦，而利润也相当高的事儿，他才亲自出马，现在，他算是碰上了。

&lso;在这幢房宇的后面一间类似密室的小厅里，秋离正大拉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铺着锦垫的太师椅上，他微眯着眼，吊儿郎当地聆听着面前那个秃顶、大鼻、厚唇、下巴刮得虚青的魁梧老人谈话，这位容貌奇特令人一见便难以忘怀的老人，昭！正是不惜奴颜卑膝，遣人以厚礼恭聘秋离来此的主儿‐‐&ldo;铁臂&rdo;方元！

&ldo;……秋离兄，如今兄弟我虽则派了不少门下好手把持在那座宝山的翠苗发现之处，但焦老儿也早遣了他的一些虾兵蟹将照样驻守在那里，现下等于是大家僵在一道，谁也不能先动，谁也不敢先动，&rso;因为只要有一边下手枪宝，场面就马上要乱起来，势必流血不可，固然兄弟我自付吃不住焦老儿，但焦老儿却也压不住兄弟我，大家都有顾忌，深伯翻下脸来弄个两败俱伤，但双方却谁也不甘就此罢休，将这座山拱手让出，因而兄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到了秋少兄，焦老儿那边，风闻也正派人四出邀约高手，换句话说，只要我们与焦老儿那边，有一边认为力量已足，可以吃定对方，那么，一场火并就即将爆发了……&rdo;侧旁另一个面目清癯，神态精悍沉稳的中年人也接着道：&ldo;幸亏秋兄慨允赐助，否则，干将起来只伯我们这边有些吃不住劲呢，姓焦的那边已准备破釜沉舟，硬拼到底了……&rdo;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角，秋离道：&ldo;除了我，你们还请了些什么人？&rdo;方元忙陪笑道：&ldo;本来还另外请了五六位道上颇有名气的朋友，但兄弟我一得到少兄答允相助的消息后，那几位朋友也就没有再继续接头了。这真的，只要少兄肯来，光是伸伸指头，也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的威势，少兄一己之力，又何啻武林中百名高手联抉的霸悍？所以说，如今兄弟我及门下一干孩子们的强弱存没，能不能再混口饭吃，也全赖在少兄的援手上啦……&rdo;哈哈一笑，秋离道：&ldo;用不着太客气，方老哥，如此一来，你也可节省不少花费哪，请一个到底比请六七个人的代价来得便宜……&rdo;搓搓手，方元有些尴尬地笑道：&ldo;呢，少兄，兄弟我倒不是全把算盘敲在花费上面，主要的，也得看我们请的人够不够分量……&rdo;秋离淡淡地道：&ldo;那么，我够不够得上分量？&rdo;方元咧着大嘴，一个劲地笑道：&ldo;够，够，太够了，秋离兄，你这一来，就象来了我们的救命活菩萨，呵呵，喜得兄弟我就差跪迎十里了……&rdo;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秋离又道：&ldo;好，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方老哥，那座发现翠苗的秃山，蕴藏量是不是极其丰富？&rdo;怔了怔，方元谨慎地道：&ldo;当然，要不兄弟我又何若费这大的功夫来争取？&rdo;秋离平静地道：&ldo;若是折算黄金，以你得来的消息，可以折算多少？&rdo;咽了口唾沫，方元小心翼翼地道：&ldo;大约，呢，这个……大约有十五万两之谱，不过这只是初步估计，将来掘出来的翠块是不是值这么多，实在还不敢预料……&rdo;一扬眉，秋离笑道：&ldo;也就是说；将来掘出来的翠块超过十五万两黄金的价值亦末可定，是么？&rdo;方元十分明白他现在对谁说话，因而他一丁点滑头也不敢耍，干笑两声，他低促地道：&ldo;少兄，你是晓得的，我们搞这玩意多少也得担点风险，说不准大大地捞他一两下，但不一定，得不偿失就砸了锅！&rdo;点点头，秋离道：&ldo;我明白，我这个人喜欢干脆，这一点小小的毛病方老哥你是知道的，而且也能以谅解的！&rdo;方元忙道：&ldo;这个自然，呢，这个自然。&rdo;秋离冷冷地道：&ldo;这一次，承方老哥看得起我，托人千山万水把我找了来，目的是对付那个和你分庭抗礼却怀着同一企图的&lso;黄虎&rso;焦坚，姑不论姓焦的那边是如何硬朗，如何强横，我也得接下来了，酬劳是黄金七干两，是么？&rdo;心里有如十五个吊桶般七上八下，表面上却又不得不堆满笑容，方元忐忑地道：&ldo;不错，少兄，正是这样……&rdo;摸着下领，秋离道：&ldo;但是，这只算我对付姓焦的一伙人的代价。那座宝山，方老哥你难道就不想分点油水肥一肥我么？&rdo;干笑道，方元低声下气地道：&ldo;应该的，应该的……&rdo;秋离安详地道：&ldo;这才象话，老哥体吃面，汤我总得沾一口呀，假如说值十五万两黄金的买卖我姓秋的只能分得七干两，分得太薄且不去说，叫外人论起来，呢！我姓秋的不和跑龙套的小角色一样了么？&rdo;抹了把冷汗，方元嗓子似带着疙瘩，他讷讷地道：&ldo;不知……呃……不知少兄想分多少？还请，呢，示下一个数目……&rdo;脸一沉，秋离道：&ldo;那座宝山之内所含蕴的翠苗，的确值得十五万两么？&rdo;点点头，方元道：&ldo;实实在在，实实在在，兄弟我在少兄面前岂敢有所虚言？&rdo;一拍手，秋离道：&ldo;好，我要分三万两黄金，将来挖出来的翠宝多卖少卖全算你的，我决不沾边！&rdo;咬着牙，方元肉痛地道：&ldo;成，就此一言为定，秋兄，三万两黄金！&rdo;秋离改正道：&ldo;三万七千两，方老哥，不可忘记先前你允诺的还有七千两！&rdo;苦着面孔，方元沙着嗓子道：&ldo;是的，三万七千两……&rdo;秋离斩钉截铁地道：&ldo;今晚先付七千两，事成之后再付三万两，这是指事情我替你完全办妥来说，如果办不成，我一分一毫也不要！&rdo;诚惶诚恐地拱着手，方元急切地道：&ldo;少兄言重了，言重了，凭着&lso;鬼手&rso;秋离还有办不成的事？设若少兄你都弄不妥，换别人就更连毛也摸不上一根啦，你放心，少兄，咱们包管指日可饮庆功酒，而少兄你的三万七千两黄金也可稳稳当当地进入口袋……&rdo;哧哧一笑，秋离道：&ldo;希望是如此了……&rdo;说着，他一斜眼，目注那形容清癯精悍的中年人道：&ldo;朱兄，现在请告诉我焦坚那边有些什么好手？他们请到了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rdo;这位看上去十分老练世故的朋友先干咳一声，然后低沉地道：&ldo;老焦那边，除了他本身的功夫智谋俱属超绝之外，他手下最厉害的角色是&lso;一龙双鹫&rso;及&lso;断尾佛&rso;、&lso;三眼凤凰&rso;等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相当难惹难缠的冤神，此外听说这一次，他更请到了&lso;赤骑八龙&rso;中的两个辣手人物及名扬黑水白山的&lso;金胡子&rso;古丹，以&rso;耍斧头积威大江南北的&ldo;霸斧&rso;常庵，&lso;还有天下武林闻名头痛的&lso;生死一笑&rso;章琛父女……这些人物，再加上老焦原有的班底；力量之大，就相当令人含糊了……&rdo;秋离笑笑道：&ldo;看样子，古人说&lso;冤家路窄&rso;的那句话可还真叫灵验。&rdo;&ldo;冤家路窄？&rdo;方元反应极快地道：&ldo;莫不成焦坚所请的那些高手中有与少兄你结过梁子的？&rdo;秋离道：&ldo;不错，方老哥你好聪明。&rdo;方元忙道：&ldo;不敢，只不知是谁？&rdo;一撇唇，秋离道：&ldo;赤骑八龙！&rdo;有些吃惊，方元道：&ldo;是他们？&rdo;微微颔首，秋离道：&ldo;所以说，这一次替你办事只伯是非要流血不可了！&rdo;方元略一犹豫道：&ldo;少兄；呢，赤骑八龙可是凶横阴险啊，少兄与他们结下梁子之际不晓得吃了亏没有？&rdo;豁然大笑，秋离道：&ldo;你这算是掂我的分量么？便告诉你吧，方老哥，你看我秋离象是个愤于吃亏之人么？&rdo;老脸一红，方元窘迫地道：&ldo;不，不，少兄过疑了，兄弟我对少兄你可以说佩服得五体投地，无以复加，对少兄你的、本事岂会有忧虑之理？哈哈，过疑了，少兄过疑了……&rdo;挥挥手，秋离道：&ldo;我们不谈些事，老焦那边可知道你请了我来？&rdo;方元摇头道：&ldo;不可能知道，请少兄来此，我们一直保持着最高秘密，守口如瓶，绝未泄出一点消息。&rdo;秋离满意地道：&ldo;很好，这样才可以攻其不备，教他们高深莫测。对了，朱兄，老焦所请的帮手可已到齐了？&rdo;那中年人道：&ldo;一部分已经来了，&lso;赤骑八龙&rso;中的两个和&lso;生死一笑&rso;章琛父女听说要在明日午间始能赶到，设若他们一到，老焦那边就会马上开始占宝山，现在他们所以还按兵不动，一则人手尚未齐集，再则也想利用这火并前的间隙探清对方虚实，老焦精明得很，他也知道我们不会这么老老实实拱手退让的。&rdo;点点头；秋离道：&ldo;但愿他们还没有探明什么。&rdo;方元道：&ldo;他们一定得不到什么秘密，托请少兄来此相助，只有兄弟我及朱贤知道，另外，就算那个派去请少兄的桑毅晓得了，桑毅是兄弟我的义子，绝对是可靠的，共总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此事，姓焦的那边一定还为我方这般镇静而纳罕呢，殊不知我们早给他们请来了阎王爷啦，呵呵……&rdo;懒洋洋地，秋离道：&ldo;先不要这么兴奋，鹿死谁手如今当不敢逆料，我们固然不是省油之灯，人家那边却也俱非泛泛，干将起来大伙儿全是把老命摆上去玩，谁玩得过谁，还真要费点斟酌呢。&rdo;‐边，那叫朱贤的清癯中年人低声道：&ldo;不过，秋兄在此，不能说吃稳了他们，至少也没有便宜给他们占……&rdo;哧哧一笑，秋离道：&ldo;老兄，你大概看准了我姓秋的好戴高帽子吧，硬生生地就取他一顶朝我头上盖？&rdo;朱贤陪笑道：&ldo;岂敢岂敢，我全说的真心话。&rdo;右手拇指与中指一弹，发出&ldo;拍&rdo;的一声脆响来，秋离舒服地朝太师椅背上一靠，慢条斯理地道：&ldo;不用紧张，如今江湖上人心日险，诡谋百出，路子是越来越窄了，事情也逐渐难办，而三万七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你们付了出来，我收进了荷包，休说对得起各位，便是看在这三万两黄澄澄的玩意儿上，我也多少要略尽绵力，至少不愧于这一批黄金才行。俗语道：呢，不看人面看金面，二位，是也不是？&rdo;方元与朱贤俱不由感到啼笑皆非，但两位仁兄哪敢丝毫表露于面上？他们齐齐点头一迭声地道：&rso;&rdo;对，对，完全对。&rdo;伸出舌头来润了润唇，秋离道：&ldo;好吧，告诉我，方老哥；你手下象样子的角色有几个？记着，那些鸡零狗碎的小子不要算进来。&rdo;方元略一沉思道：&ldo;兄弟我有三位把弟，五个弟子，另加我那干儿子，功夫都过得去，遇上事也还可以撑上一撑！&rdo;秋离道：&ldo;比诸老焦手下的什么龙什么没有翅膀的者雕们如何？&rdo;朱贤插嘴道：&ldo;不敢说包准赢他们，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大家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要想骑到谁的头上！&rdo;笑了笑，秋离道：&ldo;很好，难怪你们双方谁也不敢先动手，这确真是有点两败俱伤的架势，我生平就最讨厌这种场面，要死不活的。这一次，昭，此等秋色平分的局面就要改观了，或方老哥你这边完全垮台；或是，老焦那一面整个溃散，结果绝不会出此二者！&rdo;方元沙着嗓子道：&ldo;秋兄在此，看情形老焦完蛋的机会比大。&rdo;似笑非笑地，秋离道：&ldo;难说，难说呢。&rdo;凑近了一点，朱贤道：&ldo;不知秋兄将如何对付老焦那边，可有了腹案？&rdo;秋离道：&ldo;有了。&rdo;方元显得有点紧张地道：&ldo;尚请少兄赐告。&rdo;一耸肩，秋离道：&ldo;很简单，明天凌晨开始行动，由方老哥你带领手下的人马强占矿穴，假如老焦那边有人出来拦阻，我就下去斩杀！&rdo;朱贤低沉地道：&ldo;秋兄，他们是一定会出来阻止的。&rdo;&ldo;嗤&rdo;了一声，秋离道：&ldo;所以，我也就一定会上去斩杀，如若毫无事端发生，你们也不会耗此重礼前来聘我，是么？&rdo;方元忙道：&ldo;是的，少兄说得是。&rdo;想了想，秋离又道：&ldo;告诉你的手下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开始行动，特别交代他们，这不是去逛庙会，大伙儿都拿点精神上去。&rdo;方元顿首道：&ldo;放心，兄弟我会告诉他们。&rdo;说到这里，事情总算有了决定，告了段落，方元长长吁了口气，笑吟吟地道：&ldo;秋少兄，明早大战即临，你有没有点紧张？&rdo;&ldo;啧&rdo;了一声，秋离道：&ldo;方老哥你每天吃三顿饭的时候有没有点紧张？&rdo;呵呵一笑，方元道：&ldo;没有，当然没有，吃饭怎么会紧张？&rdo;点点头，秋离笑道：&ldo;这就是了，我在黑道上奔闯了这许多年，办这些狗屁倒灶的邪事就好象你们吃大米干饭一样，早就随便得不带一丁点儿感触了；又何来紧张之有？老实说，简直烦透了。&rdo;&ldo;烦透了？&rdo;方元讷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