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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陆小憔方觉有异，枫声风响，屋顶的公孙劲竹已飘然而入。

瞧着对方，公孙劲竹微微拱手道：&ldo;老朽公孙劲竹，见过陆兄。&rdo;霍然退了一步，陆小樵面上变色道：&ldo;慈面辣心公孙劲竹？&rdo;公孙劲竹似是善意地一笑，道：&ldo;昔年与令四师兄之怨，只是一场误会，俗话有道，英雄不打不相识，老朽早已将这场过往之事淡忘，量大如陆兄，想亦不会斤斤介怀吧？&rdo;沉着脸，陆小樵冷冷地道：&ldo;不知公孙兄何时驾临？&rdo;公孙劲竹大大方方地道：&ldo;已一整日矣，便在山庄庄门之外！&rdo;神色又是一变，陆小樵惊道：&ldo;公孙劲竹，你是黄衫会所属？&rdo;狡猾地笑着，公孙劲竹道：&ldo;惭愧，掌管黄风堂而已。&rdo;陆小樵耳闻极广，他焉能不知黄风堂乃黄衫会的第一堂？

权力之大，除了瓢把子就是黄风堂的堂主了，十有九年，陆小樵想不到这位名列天下&ldo;五大凶人&rdo;之一的&ldo;慈面辣心&rdo;竟已厕身于江北首帮之内。

脸上如罩寒霜，他冷漠地道：&ldo;公孙劲竹，十九年已过，天山派未去寻你雪那一掌之仇，已是莫大的恩典了，今日你却胆敢直闻天山派山门，实在够得上愚蠢！&rdo;呵呵一笑，公孙劲竹道：&ldo;陆兄切息雷霆之怒，当年彼此俱是心高气盛，并无仇怨可言，武林中人，过招试手，有个失闪也是常事，天山一派素来宽宏大量，老朽这无心之罪，又何苦这般看他不开？&rdo;大袖一拂，陆小樵道：&ldo;阁下与黄衫会此来何事？&rdo;公孙劲竹看着一侧含笑负手的秋离，秋离点点头，于是，他低沉地道：&ldo;来分得那&lso;玉麒麟&rso;。&rdo;冷笑一声，陆小憔道：&ldo;凭什么？&rdo;公孙劲竹神色自若，他理直气壮地道：&ldo;凭当年武林大盟主百忍的继承人身份！&rdo;清朗地，却带有嘲弄意味地笑了起来，陆小樵道：&ldo;那么，当年本派祖师与席大盟主所立的证物，阁下可曾执来？&rdo;者老实实地一摇头，公孙劲竹道：&ldo;这不需要证物。&rdo;陆小憔带怒意道：&ldo;如若人人俱想凭无据垂手取得，别说只有一尊&lso;玉麒麟&rso;，便是多上个十尊八尊，只怕也分配不来！&rdo;晃晃脑袋，公孙劲竹韵味十足地道：&ldo;陆兄之言差矣。&rdo;陆小憔冷笑道：&ldo;差之于何？&rdo;大拉拉地，公孙劲竹道：&ldo;席百忍为一百七十年前的南北绿林魁首，当年他与贵派二代祖师&lso;一觉子&rso;共同得到这件宝物之后，因为宝物腹内那株&lso;丹参&rso;正在成形之际，便埋藏地下等待其长成，当时未曾将之瓜分，陆兄&lso;玉麒麟&rso;渊源可是如此？&rdo;陆小憔淡淡地道：&ldo;阁下倒是知之甚详。&rdo;公孙劲竹打了个哈哈，又道：&ldo;时至今日，天山派一脉相传，越传越盛，那一觉子自是庆幸后继有人，但当年的南北绿林结盟呢？却早已荡然无存，在席百忍死后不到十年便散了，现下已隔着一百多年，又到哪里去寻找席家的后人？换句话说，慢言席家有无后人待磋商，便是有，今在何处？席家的后人可自是厕身武林之中，到了目前，证实仍无席家后人前来取宝，那么，这岂不成了一件悬案了？&rdo;陆小樵静静地倾听着，公孙劲竹续道：&ldo;放眼天下，尚有何帮派能接替席百忍当年之赫赫威霸？没有，除了黄衫会可视为席大盟主在一百七十年后唯一的继承者之外，可说再不能按列第二个帮派了。为了日后绿林道的振兴奋起，团结一致，这&lso;玉麒麟&rso;由黄衫会代表席家后人取回一份，可说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之事。&rdo;

寒着面孔，陆小樵道：&ldo;这只是阁下一厢情愿的想法，天山派的观点并非如此。&rdo;公孙劲竹笑吟吟地道：&ldo;愿闻其详。&rdo;陆小樵生硬地道：&ldo;当年取得此宝，乃本派祖师与席大盟主二人之事，与他人概无牵连，约定取宝出土之日，也只有本派与席家后人方有权平分，届时双方便有一方未到未取，则自然隶属已按时到达取宝的一方。&rdo;公孙劲竹阴侧侧地笑道：&ldo;这么说来，天山派却将此宝独吞啦？&rdo;陆小樵冷冷地道：&ldo;此谓取回，阁下等才叫&lso;侵占&rso;。&rdo;顿了顿，他又道：&ldo;黄衫会自己明白，这等垂涎他人之物的举止是如何卑鄙，自始至终，此事除天山与席家之外，和其他任何人皆无关系！&rdo;搓搓手，公孙劲竹沉沉地道：&ldo;那么，陆兄之言是否可以代表贵派掌门，以及整个天山派？&rdo;陆小憔夷然不惧地道：&ldo;当然，此乃本派掌门所颁渝示。&rdo;说到这里，他又严峻地道：&ldo;黄衫会侵犯天山圣地，已属胆大妄为，欺人太甚，但一念尔等未曾过分撒野，再念尔等与天山并无旧怨，三念尔等并末表现不规之图，因此仅将尔等圈住，未展行动，如今阁下既已言明，我天山已不能再坐视。为今之计，阁下还是立即票明贵当家，火速率领所属离山转回方是上策，否则等到血染天山，&lso;命断魂落，仍是；无所得，那才令人可叹！&rdo;公孙劲竹沉着气，缓缓地道：&ldo;没有回转余地？或是，由我们当家的与贵派掌门人亲自一谈？&rdo;陆小憔断然道：&ldo;方才所言，乃是十日之前我天山派各掌权弟子一十二人于顶穹堂共同议决，由大掌门裁定执行的，无可通融。&rdo;他一拂黑须，又道：&ldo;至于阁下与我四兄之宿怨，那是个人之事，不在今日所谈范围，老夫便暂且不提，日后有缘，当能结算。&rdo;呵呵；笑，公孙劲竹侧身道：&ldo;老弟，你意下如何？&rdo;气定神闲的秋离微微一笑，道：&ldo;陆夫子已说得明白，看情形，没有什么戏唱了。&rdo;

陆小栈看着秋离，惋惜地轻喟道：&ldo;少兄头角峥嵘，气度深沉，分明是一位前途无量的后起之秀，估不到，估不到却会与黄衫会沆瀣一气。&rdo;秋离双手一摊，懒洋洋地笑道：&ldo;误入歧途，悔之已晚，奈何？&rdo;说到这里，他退了几步，拉着公孙劲竹，低促地道：&ldo;公孙堂主，在下看，此中情形，似应立禀当家？&rdo;公孙劲竹点点头，道：&ldo;由老朽回禀便了，但老弟你？&rdo;凑上嘴去，&rso;秋离悄然道：&ldo;我得设法套住这老小于，免他张扬，约莫柱香之后即返，阁下尚请瓢把子立即防范以免失措……&rdo;神秘地一笑，他又道：&ldo;或者，在下还能多探听点什么回来也未可定。&rdo;呵呵笑着，公孙劲竹道：&ldo;那么，老朽留子明在此供老弟调遣。&rdo;秋离口中答谢，心里却冷笑着。于是，公孙劲竹向陆小樵拱手，露齿一笑中飘然推宙而去。

缓缓回过身来，秋离正想说什么，却蓦然发觉陆小樵目光炯炯，神色沉厉，双掌交错胸前，而且，一柄以钢练绞合人发制成的玉柄大号拂尘早已斜插腰际，那神态，已一扫方才的询询儒雅之状，变得猛辣无比！冷冷一笑，秋离道：&ldo;夫子，这是何苦？&rdo;陆小憔冷冷一哼，硬生生地道：&ldo;少兄，凭你想灭我之口，未免也小瞧我陆小樵了！&rdo;摇摇头，秋离道：&ldo;夫子误解了，在下岂敢有此恶念？呢，在下想为夫子引见一位故人，不知夫子愿不愿意？&rdo;依然戒备着，陆小憔冷然道：&ldo;是谁？&rdo;笑了笑，秋离道：&ldo;此人说起来尚是夫子的晚辈，而且，昔日也最得夫子宠爱。&rdo;怔了一下，陆小樵道：&ldo;说出名姓！&rdo;秋离双手连击三下，稍耽一会，窗口又被推开，戴着面罩的周云已悄然掠入。

一见陆小憔，周云似是十分激动，他全身轻轻颤抖，双手不住纠绞，连声音也是那么沙哑了：&ldo;七……师……叔……&rdo;陆小憔退了半步，冷厉地道：&ldo;你是谁？&rdo;周云声音里含着哽咽，他室着嗓子，黯然而凄沧地叫&ldo;七师叔……你连&lso;小棒槌&rso;也不认……得了？&rdo;&ldo;小棒槌？&rdo;陆小樵惊喜过望地低呼着，一个箭步抢了下来，双手分于周云两肩，兴奋得几乎不敢置信地叫：&ldo;小棒槌？你是小棒槌？&rdo;周云悲切地点点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陆小樵摇晃着他，感慨不已地道：&ldo;是你，云儿，是你，但你的声音苍者了，沙哑了，这些年飘泊在外，可受了许多折磨？师叔好思念你……云儿，你仍是原来的老样子，那神态，举止，无不和以前相似……你仍是小棒槌，象永远都长不大……&rdo;&ldo;七师叔……&rdo;周云悲哀地低呼着，泪水，已浸透了他的面罩……眼眶里也漾着莹莹泪光，陆小憔在伤感中带着微微的惊愕道：&ldo;为什么戴着面罩？云儿，把它拿下来，让七师叔好好看看你……&rdo;陆小樵的话尚未说完，周云仿佛突然被烙铁烫着似地踉跄着往外退出两步，他恐惧地叫：&ldo;不，七师叔不！&rdo;伸着的两只手僵停在半空，陆小樵有些怔怔，有些迷忙，他摇摇头，怅阊地道：&ldo;怎么了？云儿……&rdo;再也忍耐不住了，周云双手掩面，强制着声息痛哭起来，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刻骨的凌辱，锥心的创痛，于此刻，在亲人的抚慰之下，在长辈的关怀里，平素所筑成的情感防线已整个崩溃，现在，周云需要大大地哭一场，以涤除他多日来心中积郁的委屈与块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