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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下，他直截了当地说：&ldo;我也接到好些禀帖，说你如何如何！人言未必尽属

子虚，我要查办；果真属实，为了整饬吏治，我不能不指名严参！&rdo;

&ldo;是！如果光墉有什么不法之事，大人指名严参，光墉亦甘愿领罪。不过，自问还不敢为非作歹；亦不敢营私舞弊。只为受王中丞知遇之恩，誓共

生死，当时处事不避劳怨，得罪了人亦是有的。&rdo;

&ldo;是不是为非作歹，营私舞弊，犹待考查。至于你说与王中丞誓共生死，这话就令人难信了。王中丞已经殉难，你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rdo;

&ldo;如果大人责光墉不能追随王中丞于地下，我没有话说；倘或以为殉忠、殉节，都有名目，而殉友死得轻如鸿毛，为君子所不取，那末，光墉倒有几句辩白。&rdo;

&ldo;你说。&rdo;

&ldo;大人的意思是，光墉跟王中丞在危城之中共患难；紧要关头，我一个人走了，所谓&lso;誓共生死&rso;，成了骗人的话？&rdo;&ldo;是啊！&rdo;左宗棠逼视着问：&ldo;足

下何词以解？倒要请教！&rdo;&ldo;我先请教大人，当时杭州被围，王中丞苦苦撑持，眼睛里所流的不是泪水，而是血，盼的是什么？&rdo;

&ldo;自然是援军。&rdo;

&ldo;是！&rdo;胡雪岩用低沉的声音说，&ldo;当时有李元度一军在衙州，千方百计想催他来，始终不到。这一来，就不能不作坚守的打算；请问大人，危城坚守靠什么？&rdo;

&ldo;自然是靠粮食。&lso;民以食为天&rso;。&rdo;

&ldo;&lso;民以食为天&rso;固然不错；如果罗掘俱穷，亦无非易子而食。但是，士兵没有粮食，会出什么乱子？不必我说；大人比我清楚得多。当时王中丞跟

我商量，要我到上海去办米。&rdo;胡雪岩突然提高了声音说：&ldo;王中丞虽是捐班出身，也读过书的；他跟我讲史记上赵氏孤儿的故事，他说，守城守不住，

不过一死而已，容易；到上海办米就跟&lso;立孤&rso;一样比较难。他要我做保全赵氏孤儿的程婴。这当然是他看得起我的话；不过，大人请想，他是巡抚，

守土有责，即使他有办法办得到米，也不能离开杭州。所以，到上海办米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不容我不做。&rdo;

&ldo;嗯，嗯！&rdo;左宗棠问道：&ldo;后来呢？你米办到了没有？&rdo;&ldo;当然办到。可是‐‐，&rdo;胡雪岩黯然低语：&ldo;无济于事！&rdo;

接着，他将如何办米来到了杭州城外的钱塘江中，如何想尽办法，不能打通粮道，如何望城一拜，痛哭而回；如何将那批米接济了宁波。只是不

说在宁波生一场大病，几乎送命；因为那近乎表功的味道，说来反成蛇足了。左宗棠听得很仔细；仰脸想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却是胡雪岩再也想不到的。

&ldo;你也很读了些书啊！&rdo;胡雪岩一楞，随即想到了；这半天与左宗棠对答，话好象显得很文雅，

又谈到史记上的故事，必是他以为预先请教过高人，想好一套话来的。这多少也是实情；见了左宗棠该如何说法，他曾一再打过腹稿。但如

说是有意说好听的假话，他却不能承认，所以这样答道：&ldo;哪里敢说读过书？光墉只不过还知道敬重读书人而已！&rdo;

&ldo;这也难得了。&rdo;左宗棠说，&ldo;人家告你的那些话，我要查一查。果真象你所说的那样子，自然另当别论。&rdo;&ldo;不然。领了公款，自然公事上要有交代。

公款虽不是从大人手上领的；可是大人现任本省长官，光墉的公事，就只有向大人交代。&rdo;

&ldo;喔，你来交代公事。是那笔公款吗？&rdo;左宗棠问，&ldo;当时领了多少？&rdo;

&ldo;领了两万两银子。如今面缴大人。&rdo;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红封袋来，当面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