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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皇帝虚扶一把，&ldo;无需多礼，潼儿呢？&rdo;

郑贵妃道：&ldo;本来已经服了药睡下，听闻皇上要过来，非闹着起来接驾，臣妾哪儿敢让她胡来，狠心关在屋里呢。&rdo;

提起唯一的女儿，皇帝神情稍霁，&ldo;朕去瞧瞧她。&rdo;

郑贵妃道：&ldo;哪儿有让父皇主动探望儿臣的道理，还是请皇上先随臣妾到暖阁稍作休息，再命人将帝姬带过来便是。&rdo;说完冲彩莲使眼色。

皇帝道：&ldo;你安排吧，别太折腾，没得把病情加重。&rdo;

郑贵妃称是，服侍皇帝在暖阁歇下，她亲自沏茶奉上，&ldo;这是臣妾用晨间霜露泡的黑茶，皇上尝尝，虽不是什么名贵茶叶，但还算爽口。&rdo;

皇帝啜饮：&ldo;你烹茶的手艺一向是宫里最好的。&rdo;

郑贵妃笑了：&ldo;皇上谬赞，臣妾前头去太后宫里请安，凑巧冉家的姑娘们也在，便顺道去梨花苑闲坐了会儿。她们热情得很，又是点心又是瓜果，臣妾吃了个饱，后头给臣妾上了杯茶解腻，那茶香里竟有股梅花香，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从前臣妾也试过以花入茶，但总与茶苦相冲，反倒不伦不类，如今看，只是臣妾还没到那个境界罢了。&rdo;

皇帝淡淡道：&ldo;你若愿不耻下问，自可把人请来望宁宫讨教。&rdo;

郑贵妃笑容微僵：&ldo;皇上说笑，皇后娘娘安排姑娘们住在梨花苑，臣妾怎么好自作主张。&rdo;

皇帝放下茶杯，不以为然道：&ldo;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恨不得你替她自作主张才好。&rdo;

郑贵妃配合笑了笑，拿起果盆中的柑橘剥皮，剥到一半，花团锦簇的小人儿飞奔过来，&ldo;父皇！&rdo;

郑贵妃拦住她呵斥：&ldo;像什么样，还不快给你父皇请安。&rdo;

长公主祁潼眼巴巴看向皇帝，稚嫩的脸庞学起大人的端庄，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细声细气道：&ldo;儿臣给父皇请安。&rdo;皇帝叫起，神情严肃，他第一次做父亲没经验，心里再疼爱，面上也不会太亲近，但总归是要什么给什么，从未缺席女儿任何重要的时刻。作为一个皇帝，他这个父亲已经足够称职。

他仔细瞧了会儿那张与自己神似的小脸，招手道：&ldo;到父皇身边来，一场病，像是又瘦了许多。&rdo;

长公主看向郑贵妃，得到首肯后方才自持地走过去，许是过来时跑得急，脸颊两坨病态的红晕，额头冒汗，衣襟却十分规整。

郑贵妃道：&ldo;背几首诗给你父皇听听。&rdo;

长公主磕磕绊绊背了起来，晦涩难懂的词语从稚女嘴中吐出，有些画虎类犬。皇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ldo;这些诗词你可尽懂？&rdo;

长公主又挨个解释起诗词的意思，皇帝听完暗叹了口气，见女儿懵懵懂懂的样子不忍苛责，只耐心教导：&ldo;你现在还小，看些通俗易懂的文章或者摘抄笔录即可，先贤前辈的见识深远，依靠背诵成不了自己的东西。你身为大周的长公主，不比寻常女子，多读些书是好事，可也得讲究循序渐进，刚启蒙，先把字练好了才是正经。&rdo;

长公主点头，&ldo;儿臣谨记父皇教诲。&rdo;她本不觉得有什么，忽见郑贵妃难看的脸色却被唬住，心中惴惴不安，她是不是给母妃丢脸了？

郑贵妃立刻道：&ldo;是臣妾太心急了，请皇上赎罪。&rdo;皇帝不好在女儿面前驳她面子，见她面容憔悴，念及她们到底是亲生母女，语气温和下来，&ldo;你是潼儿的母妃，心急也是应该，只是以后要找对方法。&rdo;

郑贵妃释然：&ldo;臣妾明白。&rdo;顿了顿，&ldo;潼儿练的是皇上幼时习的字体，皇上要不要看看？&rdo;

皇帝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ldo;不用，朕知道潼儿字好，有大家风范，朕得空亲自教她。&rdo;长公主放下心，腼腆一笑。

&ldo;送公主回去吧，朕瞧她困得很。&rdo;皇帝发话，郑贵妃自然不能再强行把长公主留下缓和气氛，她人一走，屋里登时安静下来。

郑贵妃默默拿起橘子继续剥皮，分出几瓣送到皇帝嘴边，他错开脸道：&ldo;朕不吃橘子。&rdo;

郑贵妃愣了愣，&ldo;臣妾记得去年冬天居仁殿要了许多柑橘。&rdo;

皇帝默然，若不要多点，梧兮宫那只馋猫怎么够？他淡定道：&ldo;去年吃腻了，今年没胃口。&rdo;

郑贵妃讪讪：&ldo;那皇上想吃点什么？晚膳还没备下。&rdo;

皇帝却问：&ldo;贵妃似乎有话对朕说？&rdo;

郑贵妃神情微屏，&ldo;臣妾的确有事要禀明皇上。&rdo;顿了顿，&ldo;皇上可还记得与荣妃同住在华阳宫的范才人？皇上曾夸过她的声音脆如黄鹂，婉转动听。&rdo;

哪位？他说过这样的话？皇帝恍然道：&ldo;她怎么了？&rdo;

果然不记得了。郑贵妃斟酌一番后自由发挥道：&ldo;范才人不知犯了什么错，荣妃罚她在华阳宫夜夜笙歌，连续十几日不停息，硬是把一副嗓子熬坏了，太医说再难恢复。这原是华阳宫的私事，臣妾不好越过荣妃多管闲事，可偏偏那范才人接连几天跪在望宁宫外求臣妾为她做主。臣妾看她实在可怜，说话都有些费力，今日便多嘴几句，想请皇上让荣妃给她个交代，好歹说清罪名，免得传出去有失后宫和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