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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送走瞿林，招呼儿子睡了，朱怀镜两口子也想休息了。进了卧室，香妹责怪朱怀镜：&ldo;四毛也这么大的人了，你说他也得讲究个方法。没头没脑就那样凶人家，太伤人家面子了。&rdo;朱怀镜说：&ldo;他太死板了。你不知道上次我同他请黄达洪吃饭，他那个委琐样子，真丢人现眼！我有时应酬，他是得出点力。可他硬要把话说得那么透！难不难听？世界上的事情，有的是做得说不得，有的是说得做不得，有的是又要说又要做，有的是说一半做一半。他瞿林要想在江湖上混饭吃，要学的东西还多哩！&rdo;香妹忍不住笑了，说：&ldo;这么玄妙，莫说瞿林，我都不懂。&rdo;朱怀镜也笑了起来，说：&ldo;你不懂的东西还多哩！你就慢慢学吧。睡觉！&rdo;最近，朱怀镜的朋友们尽是喜事。张天奇终于升任若有地委副书记，分管政法；宋达清任了公安分局副局长，终于到了副处级了；雷拂尘任市商业总公司副总经理，到了副厅级；玉琴正式出任龙兴大酒店总经理，也是正处级；袁小奇当选为市政协委员，而且直接进入政协常委；黄达洪因为他的分公司挂靠市公安厅，最近被授了二级警督警衔；就连圆真大师也进了市政协常委，虽然没有明确副市级，但圆真已很是高兴了。朋友们自然是轮着请客了。最先请客的是袁小奇，因为他马上得赶回深圳去。接着是黄达洪请。雷拂尘同玉琴一起请的。张天奇因为太远了，一时请不了客，却专门同朱怀镜通了电话，说一定到荆都来感谢朱怀镜。圆真毕竟是出家人，大家都说不要他请算了。最近朱怀镜碍着廉政建设的风头没过，每遇人家请客，他总是要客气着推辞一番，说还是免了吧，意思心领了，最后没有办法似的表示恭敬不如从命。

宋达清是最先提出请客的，却被排在了最后。朱怀镜考虑有些日子没同柳秘书长在一块吃饭了，就想拿宋达清的里子做自己的面子，把柳秘书长也请了去。宋达清听说有机会同柳秘书长结识，自然巴不得，欣然同意了。这天下午上班不久，朱怀镜便跑去柳秘书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完了之后，说：&ldo;柳秘书长，最近我看你忙得不得了，好久想请你出去轻松一下，不敢开口。今天晚上没有安排的话，我请你？&rdo;柳秘书长想了想，说：&ldo;都有哪些人？注意一点。&rdo;朱怀镜便把可能到场的人说了，无非是严尚明、雷拂尘、方明远、宋达清、皮杰、玉琴、黄达洪等。柳秘书长不认识宋达清、玉琴和黄达洪三位，便问他们怎么样。朱怀镜明白柳秘书长是怕人员太杂了影响不好，因为廉政建设风头没过，便说：&ldo;除了黄达洪，都是相当级别的干部。他们同我都是好朋友，我很了解他们。黄达洪是袁小奇在荆都的全权代表，人很不错的。&rdo;其实朱怀镜并不希望有黄达洪在场，只是因为这次宴请是上次雷拂尘请客时在酒桌上说好了的，那天黄达洪也出席了。柳秘书长听朱怀镜这么一说，便答应了，说：&ldo;好吧，下午我一直在办公室。&rdo;朱怀镜想想柳秘书长的意思，觉得去太豪华的地方不太妥当，便打电话同宋达清商量。宋达清原本打算安排在天元的，他说请的都是些有脸面的人物，不去天元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朱怀镜说：&ldo;干脆这样，今天就去个小地方，我请算了，下次形势方便些，你再请我们去天元，还是原班人马。&rdo;快下班时，朱怀镜去方明远那里，同他一块儿去请柳秘书长。方明远问地点定在哪里？朱怀镜说刺玫瑰酒家。方明远同朱怀镜去过那地方，知道那里口味不错，只是档次显得低了些，就问：&ldo;你怎么不让柳秘书长自己定地方呢？&rdo;朱怀镜听出方明远话里另有意思，就试探道：&ldo;你是说柳秘书长……&rdo;方明远神秘一笑，说：&ldo;你不知道？要是让柳秘书长自己定地方，他一定会去伊甸园。&rdo;伊甸园朱怀镜去过，那里以餐饮为主，兼营茶屋，地方不大，却很有情调，有位漂亮的女老板。他本不想多问的，可是见方明远笑得有些诡，分明是有消息想要发布。他便轻声问：&ldo;这中间是不是有文章？&rdo;方明远笑道：&ldo;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伊甸园那位女老板夏小姐，是柳秘书长的人。厅里有人私下给柳秘书长取了个外号叫亚当，因为那夏小姐名字正好叫夏娃。&rdo;朱怀镜抿着嘴巴笑了。

两人去了柳秘书长那里，柳秘书长还在伏案批阅文件。朱怀镜和方明远都说柳秘书长日理万机，太辛苦了。柳秘书长伸了懒腰，笑道：&ldo;自己命苦，只当得了这么个辛苦官，怎么办？只有老老实实干了。&rdo;柳秘书长说着就站起来收拾桌上文件。朱怀镜说：&ldo;柳秘书长，按你的意思，不去豪华地方，就去我一个朋友开的酒家。地方小些，环境还可以，口味也不错。&rdo;柳秘书长客气道：&ldo;随便吧，随便吧。&rdo;方明远问：&ldo;柳秘书长你是自己车去还是……&rdo;柳秘书长说：&ldo;我同小张说了，他在下面等着。&rdo;朱怀镜和方明远随柳秘书长驱车往刺玫瑰酒家去。路上有一会儿时间，不说话无聊，柳秘书长便同朱方二位随意聊聊工作上的事。谁都知道这种交谈纯粹只是为了避免尴尬，便都不往深处谈，多是说着对对是是好好。不久就到了酒家，老板陈清业迎了出来。柳秘书长让司机小张先回去，等会儿要车再打他的传呼。因是政府的车，停在酒家门口，影响不好。进了一间大包厢，见雷拂尘、皮杰、玉琴、宋达清、黄达洪几位已到了。柳秘书长说声让各位久等了，再同大家一一握手。朱怀镜就逐一介绍。柳秘书长同雷拂尘、皮杰二位认识，他们握手时就多客气了几句。玉琴是今天惟一的女宾，柳秘书长自然也要多说了几句场面上的恭维话。

都入了座，宋达清说：&ldo;严厅长给我打了电话，说北京来了客人，他得作陪，来不了啦，要我向大家表示歉意。&rdo;朱怀镜见柳秘书长点了点头，装着没听见宋达清的话，也不说什么。他猜想柳秘书长肯定有些不舒服了，就玩笑道：&ldo;老宋你一定没有跟严厅长说柳秘书长也会来吧？不然严厅长再忙也得来的。&rdo;柳秘书长这下才觉得有了面子，笑道：&ldo;哪里哪里。上面来了人，老严得应酬，这是工作。什么时候都要把工作放在首位。&rdo;大家点头称是。

朱怀镜请柳秘书长点菜，柳秘书长大手一挥，说：&ldo;点就不要点了，请他们只拣有特色的菜上就是了，只是不要太铺张了，够吃就行。&rdo;他这么一说，博得满堂喝彩，都说柳秘书长实在、豪慡。老板陈清业就进去吩咐，一会儿又出来了，说马上就好。他刚才始终站在旁边，望着各位领导很客气地笑。朱怀镜觉得没有必要把柳秘书长介绍给他，心想他们之间层次相差太远了。不想柳秘书长倒是很平易近人，问道：&ldo;老板贵姓？&rdo;朱怀镜忙介绍：&ldo;这位老板姓陈，叫陈清业，我的老乡。他在荆都搞了好几项业务，生意都不错。这个酒家只是他的一个项目。&rdo;柳秘书长便点头赞赏。陈清业忙谦虚道：&ldo;承蒙领导们关照，生意还过得去，还需努力。&rdo;方明远因为来过多次，同陈清业熟悉，也搭话说：&ldo;你这酒家生意一直不错嘛。&rdo;陈清业说：&ldo;酒家最近差多了，搞廉政建设嘛。我是老百姓，说话没觉悟。我想，廉政建设要搞，不要影响经济建设嘛。还搞一段廉政建设，我们只好关门了。&rdo;柳秘书长听着乐了，笑了起来。大家都笑了。陈清业不知大家笑什么，有些手足无措了，忙掏出烟来给敬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