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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那心脏是一部红银相间的诺基亚手机，依然开机。

胜利的感觉转眼就消失无踪，因为他知道这个发现并不是案情上的突破，这只是有人拉着隐形的线，操纵演出傀儡秀的其中一个小桥段而已。这太简单了。这部手机是刻意安排要让人发现的。

哈利走到大门前，按下门铃。菲利普打开了门，只见他头发凌乱，领带歪斜。他眨了几下眼睛，仿佛刚睡醒似的。

&ldo;对，&rdo;菲利普回答哈利的问题，&ldo;她用的是这款手机。&rdo;

&ldo;可以请你打她手机吗?&rdo;

菲利普返回屋内，哈利在门口等着。突然间尤纳斯从门廊里探出头来，哈利正要说声&ldo;嗨&rdo;，那部手机就响了起来，唱的是一首童谣：&ldo;blɑ°ann，blɑ°ann，bukken（布洛玛，布洛玛，我的小羊。）&rdo;哈利还记得学校歌本写的下一句歌词是：&ldo;tenkpɑ°vesleguttend（想着你的小男孩。）&rdo;

哈利看见尤纳斯的脸亮了起来，接着又看见他的脑子做出无可避免的判断，使得他露出迷惑的神情，然后他听见母亲电话铃声的喜悦之情消失无踪，转变为剧烈的、赤裸裸的恐惧。哈利吞了口口水，这种恐惧他十分熟悉。

哈利打开家门，走进屋内，立刻闻到灰泥和锯木屑的气味。构成走廊的灰泥板已被拆下，堆在地上，后方砖墙可见少许污渍。哈利用手指划过铺着一层白色粉状物的拼花地板，将手指放进嘴里。尝起来像盐。霉菌尝起来像盐吗?还是那只是建筑物结构产生的盐霜?哈利点亮打火机，倚在墙边。没什么好闻，没什么好看的。

他爬上床，躺在床上瞪着卧房里的魆黑空间，想起了尤纳斯，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想起疾病的气味，以及母亲的脸慢慢消逝在白色枕头里。那时他和小妹玩耍了好几个星期，父亲只是沉默不语，三人都试着想表现出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他似乎听见走廊外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仿佛隐形的傀儡操纵线正在增加、变长，偷偷摸了进来，吞噬黑暗，形成闪烁的微弱光线，颤抖着，摇晃着。

7　未揭露的数据

第三日

薄弱的晨光渗入犯罪特警队队长办公室的百叶窗，将两名男子的脸庞照成灰色。队长哈根正一脸郁郁地聆听哈利报告，两道茂密黑眉紧紧皱起，在眉心连成一线。偌大的办公桌上立着一个小台座，台座上安置着一截小指，根据台座的刻文所述，这截小指属于日军大队长安田芳人所有。过去哈根在军校里授课时，常述说一九四四年安田芳人在缅甸撤退时，情急之下在弟兄面前切断自己小指的事。哈根被调回警方的老单位，带领犯罪特警队不过才一年，但这一年来已发生过无数大小事。他以相当的耐心聆听队上的资深警监哈利发表长篇大论，主题是&ldo;失踪人口&rdo;。

&ldo;光是在奥斯陆，每年警方就接获六百人的失踪报案，这些失踪者在几小时后没被找到的只有寥寥数人，几天之后依然没被找到的几乎等于零。&rdo;

哈根伸出一根手指，搓揉鼻梁顶端连接两道黑眉之处的黑色毛发。他待会儿还得准备署长办公室举行的预算会议，主题是削减预算。

&ldo;大部分的失踪者不是逃离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患，就是患有失忆症的老人，&rdo;哈利继续说，&ldo;但即使是相对来说精神健全的失踪者，在前往哥本哈根或自杀时都会被人发现，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旅客名单中，他们会从自动提款机里取钱，或是被冲到岸边。&rdo;

&ldo;你想说的重点是什么?&rdo;哈根说，看了看表。

&ldo;是这个。&rdo;哈利说，丢出一个黄色档案夹，档案夹砰的一声落在队长的办公桌上。

哈根倚身向前，翻了翻装订整齐的资料：&ldo;天啊，哈利，你平常不爱写报告的。&rdo;

&ldo;这是史卡勒做的，&rdo;哈利说，不浪费一句话，&ldo;但结论是我想出来的，现在我讲给你听。&rdo;

&ldo;请长话短说。&rdo;

哈利望着放在大腿上的双手，两条长腿伸长在椅子前方。他深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一旦把话说出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ldo;失踪的人太多了。&rdo;哈利说。

哈根扬起右眉：&ldo;解释一下。&rdo;

&ldo;你可以在第六页看见一九九四年至今失踪的女性名单，这些女性的年龄介于二十五到五十岁之间，过去十年来都不曾被人发现。我跟失踪组谈过，他们也同意数量真的是太多了。&rdo;

&ldo;跟什么比太多?&rdo;

&ldo;跟过去比，跟丹麦和瑞典比，还有跟其他的人口统计群组比。这些失踪女性以已婚者和同居者占绝大多数。&rdo;

&ldo;女性已经比以前更独立了，&rdo;哈根说，&ldo;有些女性选择走自己的路，和家庭断绝关系，也可能跟男人出国去了，这些因素对统计数据都会有影响，那又怎样?&rdo;

&ldo;丹麦和瑞典的女性也变得更独立了，但这两个国家的失踪女性都会再度出现。&rdo;

哈根叹了口气：&ldo;如果数据真的那么异常，为什么过去没人发现?&rdo;

&ldo;因为史卡勒收集的数据是全国性的，警方通常只会注意自己辖区的失踪人口而已。不过克里波详细记录了挪威全国的失踪人口，共有一千八百人，但这是过去五十年来失踪人口的总和，还包括海难和其他灾难，像是亚历山大柯兰号钻油平台意外的失踪者。重点是没有人留意过全国失踪人口的模式，直到现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