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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ldo;哦？&rdo;顾昀双目清明，与王瓒相视一眼，对军士道：&ldo;押过来。&rdo;

军士应声，一礼退下。

未几，一个布衣打扮的人被军士带上来。&ldo;小人实冤枉！府君明察！&rdo;见到顾昀和王瓒，那人操着浓重的土音，伏地大声哀求。

王瓒没有说话，瞥他一眼，手握酒盏，缓缓饮酒。

顾昀看着那人，道：&ldo;尔乃何人，不知江中夜间禁行？&rdo;

那人一脸戚色，道：&ldo;小人陈安。只因家中妇人得孕，喜吃邻县所产鲜梨，小人晨早行舟去邻县买梨，水道难行以致晚归，并非有意犯禁！&rdo;

顾昀沉吟，转向押来的军士：&ldo;可查看过他舟上？&rdo;

军士禀道：&ldo;已查看过，只一筐梨。&rdo;

顾昀颔首。

这时，陈安忙又道：&ldo;守江郡兵伍长黄午乃小人乡邻，可为小人作证。&rdo;

顾昀看向王瓒，只见他仍不作声，只闲闲地饮尽盏中的酒，伸手再斟。顾昀对军士吩咐道：&ldo;唤黄午来。&rdo;

过不得多久，一名伍长随军士前来，与陈安相见，闻知其事，即担保他所言句句属实。

顾昀面色平和，让军士将陈安及其舟楫放归。

众人退下，舫中又剩下二人。

王瓒靠在身后的小几，看着顾昀，桃瓣双目微微眯起。

顾昀瞅他一眼：&ldo;有话？&rdo;

王瓒唇角微微扬起，悠悠道：&ldo;我听曹让说，去年出塞时，你曾在大漠中遇一商旅，见其中有胡人便动了杀念。&rdo;

顾昀一怔，片刻，笑了笑。

王瓒看着他：&ldo;如今怎这般心慈？&rdo;

&ldo;既已无嫌疑，自当放了。&rdo;顾昀淡淡道，说着，伸伸腰背，在榻上横躺下来。江上的寒风吹来，与慢慢涌起的酒气相遇，只觉身上一阵惬意。

舫外，夜幕墨蓝，星斗在云中隐约可见。

&ldo;仲珩。&rdo;顾昀忽然道。

&ldo;嗯？&rdo;

顾昀轻吁一口气，低低苦笑：&ldo;那般乡野小民妇人有孕，尚不辞辛苦往邻县买梨。吾妇得孕，我却什么也不曾做，竟连庶人也不及哩。&rdo;

王瓒一愣。

手中，酒水映着灯照，轻轻地漾在盏壁黑釉的光泽之中。

&ldo;我听说当初，大长公主属意的乃是长公主。&rdo;好一会，王瓒开口道。

顾昀看去，他注视着自己，双目幽远。

江上的涛声传来，随风漾在耳畔。顾昀一笑，仰头望着夜幕，不答却道：&ldo;仲珩可信命？&rdo;

&ldo;命？&rdo;王瓒讶然。

&ldo;然。&rdo;顾昀缓缓道：&ldo;譬如我，若无我父母之事，只怕如今也是个好逸恶武的娇贵子弟，便是跟着陛下也最多做个廊官。&rdo;说着，他看向王瓒，目光明亮深远：&ldo;再譬如你王仲珩，若非你家中兄嫂，当初又怎肯出塞一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