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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好不容易看到某家熟悉的钟表店时，爱子不觉松了一口气，连自己曾经在那边偷过迪斯尼闹钟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钟表店前面的道路往左弯，经过神社在第一条巷子右转，有几户简陋建筑的木造房屋。这里是被沟板路的繁荣所遗弃的老人们居住的地方，当中一间被煤烟熏得特别严重的小平房，就是牛久荣美子的家。

爱子按照以往的习惯绕到后头去，站在满是杂草的庭院里观察房子。大概是想种些蔬菜吧，院子的一部分叮以看到被挖出来的黑土。被阳光晒褪了色的窗帘虽然紧闭着，然而隔着外廊的玻璃门却可以看到晒着的红色棉被，棉被上的麻叶图案依然存在爱子的记忆当中。

&ldo;你好，有人在家吗?&rdo;

爱子出声打招呼之后，她赶紧把耳朵贴在玄关处的毛玻璃拉门上。她锁定的目标是绝对逃不了的。房子里有人惊慌失措似地四处奔跑的气息，但是却完全没有回应。哈哈哈!竟然想装不在家?

&ldo;荣美子小姐，我是爱子!你好!好久不见!&rdo;爱子大叫。

她试着砰砰砰地敲打着玻璃门，但是依然没有人现身。那晒红色棉被的到底是什么人?挖庭院的泥土的又是谁?

&ldo;荣美子小‐‐姐，你在家吧?我看到你晒的棉被了。荣美子小‐‐姐，我带来你喜欢吃的特产啰!&rdo;

爱子从手提包底部拿出塑料袋，像冰一样又冷又硬，那是从店里的冷冻库里偷来的牛肉块，足足有五公斤之多，另外还有一瓶浊酒。她的行李之所以那么沉重就是因为装了送给荣美子的伴手礼，所以无论如何，就算破门而入，她也在所不惜。

&ldo;我是爱子，可爱无比的爱子。荣美子小姐，怎么了?我带来了你最喜欢的酒，难道你不想要吗?是浊酒哦!你可能不知道，这可是韩国出产的美味好酒哦!比你喝的烧酒要贵得多呢!&rdo;爱子用谄媚的声音说道。

依然没有反应，或许说出自己的名字反倒得到了反效果。爱子终于想起两年前自己拿钱走人的过去。两人在一场严重的争吵之后，最后是以&ldo;给我滚出去&rdo;、&ldo;好，出去就出去&rdo;做收场。爱子不觉发起火来，粗暴地敲着、摇晃着门。

&ldo;荣美子小姐，你死了吗?要真死了，也让我帮你上柱香!为了保证你可以成仙成佛!&rdo;

门突然打开来，一个男人探出头来。男人的一张大脸突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爱子惊吓之余，不觉后退了一步。男人的年纪看起来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或更老个几岁，身材微胖，顶上光溜溜的，头和脸上都泛着油光。大概是有一阵子没洗过澡了吧，男人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体臭味。爱子顿时捏住了鼻子。男人一点也不在意爱子的举动，一对眼睛在眼镜后头忙碌地眨呀眨着。胡乱长着的胡子，戴在圆圆肉丸鼻上的黑框眼镜使得他看起来就像外面贩售的宴会专用的戏谑面具。然而，男人的视线却迟迟没有定下来，仍然不停地眨着。

&ldo;咦?荣美子小姐搬家了吗?&rdo;爱子抬眼看着写着&ldo;牛久&rdo;的脏污门牌，压低了声音说：&ldo;还是已经死了?&rdo;

男人的视线刻意不和爱子对望，用尖锐的声音回答道：

&ldo;没这回事，她活得可好了。&rdo;

&ldo;那么，荣美子小姐不在吗?&rdo;

男人怯弱似地点点头，手摸上鼻子，他的鼻毛跑了出来。爱子环视四周。旁边是同样老旧的住宅，前面是一片空地。繁华街道的后头，彷佛被弃置的场所里杳无人影。荣美子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是个酒精中毒、能活着就已经算是一种奇迹的老太婆竟然还能四处走?不会是去买酒了吧?

&ldo;对不起，我是她的老朋友，你是哪一位?荣美子小姐结婚了吗?&rdo;以男人的年纪来说，当荣美子的结婚对象未免太年轻了，但是爱子还是姑且问道。

&ldo;不是，我是她的朋友。&rdo;

男人窥探着外头，快速地回答，像栗子一般的眼睛带着怯意。爱子趁机窥探着房子里面。只有两个房间的平房里显得很阴暗，满是令人不快的馊味，一片散乱，她看到地上堆满了白色的细长纸条。

&ldo;荣美子小姐除了我之外应该没有朋友的，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爱子把男人往后推。满是泥土的水泥地上，有看似属于荣美子的拖鞋和形状已经走样的鞋子。男人带着困惑的表情，两手无力地下垂，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男人是赤着脚的，而且他的脚和指甲都又黑又脏。

&ldo;你是什么人?快回答我!&rdo;爱子用强势的语气说。

&ldo;我不是说了，我是荣美子小姐的朋友。&rdo;

&ldo;你们住在一起?&rdo;

&ldo;没有，我借了房间住。&rdo;

&ldo;那你有没有付钱?&rdo;

&ldo;我在里面盖了另外的厨房住，所以荣美子小姐说不用钱。&rdo;

（听不懂他的意思。）爱子想起昨天找上门的刑警的语气，便说道：

&ldo;我听不懂。你叫什么名宇?&rdo;

&ldo;亚当。&rdo;

&ldo;亚当?别笑死人了!&rdo;

爱子听了不禁笑了起来，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游移。他的自信心似乎整个消失了，那颗大大的脑袋慢慢地垂了下去。

&ldo;你在什么地方认识荣美子小姐的?&rdo;爱子用高傲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