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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不过等等，还有一个人，奥缪诺先生，他在旧金山商业区买下了一大片房屋出租的经营权，他曾一度是弗兰克的房东。他想，那可不是盏省油的灯。那是个贪婪的家伙，他把屋子隔得小而又小，从来不修缮，还要提高房租……奥缪诺专门剥削穷人，在5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尤其剥削那些几近赤贫失业的退伍军人。然而&iddot;正是一家日本的商务机构，切断了奥缪诺牟取暴利的源头。而如今这是多么苛刻严厉的侵犯呀，但只有日本的民法未有所闻。这给奉公廉洁的日本占领军的官员带来了声誉，特别是那些战时内阁倒台之后起来的官员。

想起那些商务机构的朴实、淡泊和忠诚，弗林克觉得放心。即便怀丹&iddot;马特森也会像个嗡嗡叫的苍蝇般地给赶开去。w‐有限公司的老板抑或不是。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他自言自语道，我猜想我是真的信任这家&ldo;共同富裕&rdo;太平洋联盟的玩艺。真奇怪，回首往事……那仿佛就是显然的谎话、无聊的说教。可是现在……

他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浴室走去。他一边洗漱、刮脸，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午间新闻。

&ldo;让我们不要嘲笑这种努力。&rdo;收音机在说这话的时候，他暂时关掉了热水。

不，我们不会的。弗林克酸涩地想。他心里明白收音机里说的那种特殊努力。然而，这里面毕竟有些幽默的东西，一幅呆板的画面，粗暴的德国人在火星上转悠，那是人类未曾走过的红沙土。弗林克在他的下颚上涂上肥皂，开始自我解嘲。

收音机里说：&ldo;&lso;共同富裕文明&rso;必须中止一下，考虑能否应我们的要求提供一种互利的相互尽职尽责的平衡的公道……&rdo;典型的套话。出自统治阶级的等级制度，弗林克注意到了。&ldo;……我们并非没注意到将来的竞争场所、将来的事务中，人类要发挥作用，北欧人、日本人、黑人……&rdo;如此这般。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为自己的嘲讽津津乐道。

然而，这毕竟是事实。太平洋对其他星球的殖民无所作为。它涉及到南美，陷入了困境。在德国人正忙乱于在空间构筑庞大的机器人网络时，日本人却仍在烧毁巴西内地的丛林，为剖取人头作为战利品的人竖立起八层楼的单元套房。在日本人把他们的第一艘宇宙飞船送上天的时候，德国人可能会把整个的太阳体系紧紧地缝合起来了。然而，弗林克认为，他们这次将不会是最终的较量，他们认识到了。

于是他想到了非洲，以及纳粹在那儿的实验。他的血停止了流动，似乎犹豫了一阵子，最后才流动起来。

那是巨大的空洞般的毁灭。

收音机里说：&rdo;……我们必须引以为自豪地重视，我们对所有地区的人民的基本物质需求的强调，他们的精神需求也必须……&rdo;

弗林克关掉了收音机。待平静下来，他又打开了。

废话连篇。他想。非洲，灭亡的部落里的幽灵。抹掉它去建一块什么乐土？谁知道。也许连柏林的建筑大师也不知道。一连串的自动装置，劳神费力的建设。建设吗？压得喘不过气来。出自一个古生物学展览的恶魔们，他们的任务就是用敌人的头骨做杯子，所以全家人都要一丝不苟地把里面的内容‐‐先是脑子‐‐吃掉；然后，人的腿骨也是有用的器具。想想看吧，不光吃你不喜欢的人，还要用他们的头骨来吃他们，真够节俭。第一流的技师！在柏林某个大学的实验室里，史前的人穿着消毒的白大褂，正在用别的人种的头骨、皮肤、耳朵做实验，脂肪都给剔除了。对，是赫尔博士。大脚趾有了新功用。瞧，你可以把骨关节做成一个灵便的打火机。现在，只有赫尔&iddot;克鲁普能够批量生产……

这个想法使他很害怕。远古，类似人的食人的巨人如今又兴旺起来，他们再次主宰着世界。我们花了1oo万年来逃避他，弗林克想，现在他又回来了。不仅仅是敌人……而且还是主人。

&ldo;……我们会悲叹，&rdo;收音机里那些个可鄙的矮子鬼在东京说着。天呐。弗林克想。我们称他们为猴子，这些文明的矮冬瓜，两腿向外弯曲，他们不再建立毒气室，而是把他们的妻子熔进封蜡里。&ldo;……我们常常悲叹，过去在这种盲目的追求当中造成了人类的可怕浪费，它使得大量的人彻底地脱离了有法的社会。&rdo;他们日本人的法律观念确实强。&ldo;……引用一句人人皆知的西方圣者的话来说：&lso;一个人如果得到了整个世界，却因此而失去了自己的灵魂，那又何益之有？&rso;&rdo;收音机停了下来。弗林克正在系领带，也停了下来。这正是上午沐浴的时间。

我得在这里和他们签好合同，他意识到。列入了黑名单或者没有列入。如果我离开了日本人控制的地盘，在南边或欧洲一德国的任何地方出现，我都会死掉。

我必须与老怀丹&iddot;马特森达成协议。

弗林克坐在床边，手边放了一杯微温的茶，他放下了他的书稿《我京族人》。他从皮管子里取出四十九根欧蓍草的根茎，他踌躇着，直到把思路调整好，于是他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他大声说道：&ldo;为了与怀丹&iddot;马特森谈成像样的条件，我该如何接近他呢？&rdo;他把问题记在便笺上，然后开始两手轮换地抽打欧蓍草的根茎，直到有了第一行。一个八。六十四个六线形的一半已经去了。他是如此之老到，不一会儿六行就都有了，那个六线形已呈现在他的面前，而他不需靠图表来验证它。他可以认出它是六线形十五。很中肯。啊！低的要升起来，高的已经降下去，有影响的家族都在走下坡路。他不必去查对文本‐‐那些他都熟记在心。一个好兆头！这是神谕给了他一个赞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