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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赵寒山示意警员把王建忠拉起来，带到王丽面前。

&ldo;丽丽……&rdo;王建忠红着眼眶，许久才喊出王丽的名字，也在那一刹那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丽扭头，从母亲怀里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轻声喊道：&ldo;爸爸?&rdo;

王建忠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似的，整个人跪在了地上，肩膀因为哭泣不住地耸动，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对王丽道：&ldo;你再抱抱爸爸。&rdo;

王丽的目光扫视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番，似乎是在确定这些曾与父亲扭打的警察们不会阻止自己，随后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一双手环住王建忠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又喊了一声爸爸。

赵寒山像是缓了口气，亦或是叹息了一声，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警员把王建忠带走。

突然旁边的门被猛地推开，王建忠的老母亲冲了进来，扑过去抱住儿子哭道：&ldo;你们要抓就抓我吧，都是我害了他。是我把丽丽卖给了人贩子……&rdo;

正要上前拉开他的警员动作一顿，时间如静止了一般，屋子里除了王母的哭声，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唐轶站在门边，脑子里空白一边，心头涌上的那点悲戚因为这一句话荡然无存。

原本还满脸悔恨的王建忠泪痕未干，瞪着猩红的双眼颤声问道：&ldo;你说什么?&rdo;

王母松开儿子，一只手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脸，哭道：&ldo;是我鬼迷了心窍，为了还赌债，把这丫头卖给了人贩子……&rdo;

说到这里，王母再也说不下去，身子伏在地上，以头抢地。

王丽站在一边，神色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奶奶额头渐渐红肿。屋子里的其他人见此情景，大概也都猜到老人所说的只怕不假。或许因为某些原因，老人对这个孙女从来都疏于关爱，甚至不惜拿她换钱。

王妻愣了好一会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冲过去不停捶打着王母：&ldo;她是你的亲孙女啊，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rdo;

王建忠神色木然地看着痛哭的母亲和几近疯狂的妻子，好一会儿才仰头发出一声嘶喊：&ldo;啊‐‐&rdo;

这一刻，屋子里的每个人包括赵寒山都忍不住同情这个男人，他那声音里饱含的痛苦如同此刻弥漫于天地间的黑暗，久久挥散不去。

外面，狗叫声惊醒了村子里的其他狗，一时之间，狗吠响彻整个村庄。

☆、第八章心药

王建忠被带回公安局时，整个人如同丧失了灵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警员把他押上了车。王母被带上了另一辆车，车子驶出很远之后，唐轶不经意地瞥向后视镜，发现王丽与母亲站在路口，凝望着车队，如两尊雕塑，一动不动。

王建忠交代了整个作案的过程。

他确实误认为钱军是拐卖她女儿的罪魁祸首，可是当警员准备结束审讯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道：&ldo;其实我也没有办法证明钱军拐走了我女儿，那次我找他质问，他否认了，还笑我说不如让我去问问家里人王丽到底去了哪儿。

&ldo;我当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就算猜到一点我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恨，恨他在我这么痛苦的时候还每天高声大笑，过得那么快活……&rdo;

负责审讯的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人出去找到赵寒山，请示过后回到审讯室，说道：&ldo;钱军虽然没有亲自拐卖你女儿，但是你母亲和人贩子交易的时候被他看见，那笔钱是你母亲给他的封口费。&rdo;

王建忠一直低垂的脑袋猛地抬起来，眼里闪烁着泪光，咧开嘴笑了，许久，那笑声忽又变成哭声。他再次垂下脑袋，不住地摇头。

就这么又哭又笑，直到被警员带走。

唐轶在单向玻璃外看见、听见了一切，只觉得胸口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住，似乎那天晚上的黑暗还在胸间萦绕不去，那连成一片的狗吠声还在耳边回响。

赵寒山扭头看见他难看的脸色，道：&ldo;慢慢习惯吧。&rdo;

下班之后，唐轶有些茫然，不知该去到哪里。他不想回家，那个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此刻忽然让他感到害怕。

脑子里跳出一个人来，一股强烈的思念涌遍全身，控制着他的身体朝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了陆白办公室的门口。

陆白结束手里的工作，抬起头看见唐轶呆呆地站在门口时，不由得有些惊讶：&ldo;你怎么来了?&rdo;

唐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句话在脑子里缠绕了许久，到了嘴边终于变成了：&ldo;我……我来换药。&rdo;

陆白一愣，随即轻轻笑了，道：&ldo;这算是你们警察滥用职权吧，换药找护士就可以了。&rdo;

&ldo;哦。&rdo;唐轶大臊，脸变得通红，嘴里嘟囔了一声&ldo;对不起&rdo;，转身就要走。

陆白在后面叹了口气，道：&ldo;算了，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rdo;

说完去外面取来纱布药品，让唐轶在一边坐下，开始拆开他头上的纱布。

唐轶闭上眼睛，涌入鼻中的消毒水的味道莫名让他心安。陆白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想着各自的心事。

似乎是着寂静让唐轶有些不习惯，他终于开口说话了：&ldo;王建忠的案子，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