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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车祸（第1页）

医院走廊里出现了位步履蹒跚的老人，她急急忙忙地拉住一位小护士，后者赶着去送病人尿检的标本，忽然被人这么一拉住手臂，手里头的东西差点儿都摔了，虽心里头有些怒火，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还是露出了个笑容。

小护士耐心地给老人指了急诊室的方向，怕老人找不着地方还特意唤了个同事带她过去。

“香儿！香儿！”老人一看见了病床上躺着的中年女人就发了疯地冲了过去。

老人是床上中年妇女的母亲，这位病人今早上出了车祸被路人送来的，医院联系不上病人家属，只得求助警方的帮助，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是联系上了病人的家属。

“您是林香秀的家属吧，带钱了吗？先去门诊部交了一下费用。”护士长安慰了老人几句，引着她出了急诊室的门口。

"带了，带了，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老人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护士长从上看下去瞧见老人稀疏的银发紧贴着头皮，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老人就觉得有这心酸。护士长急忙将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面容憔悴肤色暗黑，拿着黑色塑料袋的手形同枯槁般可怕。她没什么大的积蓄，这些钱是她这些年拾破烂攒下来的钱。

“奶奶，您的钱不够，您先联系家人把费用送过来吧。”里头收费的是个好脾气小姑娘，她接过老人的袋子，将一张张十块五块的钱一一抚平，差了五百来块。

怎么办！老人拍了下大腿，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头还有好多人等着缴费呢，收费的小姑娘只好让老人先过一旁候着。

老人手足无措地看着四周，想着方才看到女儿血淋淋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于是她厚着脸皮去借了个小护士的手机，老人先是给自己家里人打去了电话，对方接是接了，可都推脱着没有钱。从前自己给娘家贴补了多少钱，如今他们连一分钱都不肯借给自己。老人咬牙将电话挂断了。

老人心里头凉飕飕的，想当初她哪次不是往家里头东添添西添添。就是没嫁人之前都不知道往家里添了多少钱。嫁人之后孩子她爸给的聘礼钱也是不少的。

老人迟疑了许久，终于按下了一串数字，她颤颤巍巍得等着对方接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个小丫头，见没有人回应又多喂了几句。

“小祖宗你怎么跑这里了，快来吃饭咯。”

“奶奶，我不想吃饭，我想吃薯条。”

“快过来吃饭。”

小女孩显然没有把电话挂掉，老人急忙说：“小朋友，叫你奶奶接一下电话。”

“你是谁？”那一头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老人刚想说话，那一头的人换成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喂？谁啊！”

“是我，老林在家吗？”老人轻声说话，此刻她将自己放得很卑微。

“是你啊，找老林有什么事？”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

“是这样的，香儿出事了，需要点钱，你能让老林来接一下电话吗？”老人带着哭腔说着。

“不在家。”对方说话决绝地将电话挂掉，可老人明明听到了旁边小女孩喊爷爷的声音。

“谁的电话？”另一头的老太太刚把电话挂上，小女孩就牵着个老爷爷走了过来。

“没事，卖保险的。”

“既然是卖保险的，下次别说这么久了，话费也要钱啊。”

“知道了。”

老太太环抱着小孙女，思绪却飘到了二十几年前，方才打电话的人是老林的前妻，那时候她还是他们家的保姆。

若不是她出了那档子丑事，老林也不会背着他跟自己好。说起来还是那女人先做错事。听老林讲她以前做的营生，老太太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十年前自己儿子的工作怎么丢的？都拜这个女人所赐。若不是当初她去自己儿子单位胡闹，自己儿子也不至于换了工作，到头来也碌碌无为。

老人将手机还给了小护士，她抹了抹眼窝里的泪水，她站得有些不稳，连忙扶住了跟前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