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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凯斯杰瑞特1的独奏音乐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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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凯斯杰瑞特（keithjarrett，1945一）美国重要的爵士、古典钢琴家，作曲家。

淡淡地流淌在安静室内的钢琴旋律的确非常美妙。&ldo;这种好听的音乐最可疑了，你可得注意一点。&rdo;河原崎想起父亲经常一脸痛苦地告诫他。

被琴声包围的房间内，散发着某种奇妙的气氛。纯白墙壁、铺满透明塑料布的木质地板、摆在角落的电视机，一名裸男仰躺在正中央，所谓&ldo;神圣的气质&rdo;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河原崎感动不已。

河原崎只在聚会的讲台上看过高桥，不太记得他的长相。即使如此，河原崎还是觉得这男人就是高桥。

一点现实感也没有，河原崎眼前突然一片模糊。&ldo;原来他个子不高，真意外。&rdo;高桥的体型比河原崎想象中来得娇小。

&ldo;也许是因为他现在不像平常那样站在讲台上，光芒消失，看起来就变小了。&rdo;

&ldo;但是，他很美丽。&rdo;河原崎凑近尸体，传来塑料布滑动的声音。穿着袜子站在塑料布上很容易滑倒。他从旁边俯瞰尸体，头朝向窗户的方向。&ldo;你是怎么办到的?&rdo;他看也不看冢本地问道。河原崎的意思是，冢本怎么杀死这个人的。

&ldo;和安乐死一样的方法。&rdo;

&ldo;安乐死?&rdo;河原崎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摔落地面的模样。就算是为了安乐而死，这世上真有让人安乐死去的方法吗?

冢本以公事化的语气说明在杯子里搀入安眠药，并且替对方注射肌肉松弛剂之类的方法，但是河原崎无法理解。冢本甚至说：&ldo;反正这种&lso;酣乐欣&rso;的安眠药，不知道从全国的药局被偷走了几万颗。&rdo;

&ldo;总之，他就是被下药杀死的。&rdo;河原崎说完，又低头看着仰躺在房间中央的男人。他的皮肤白皙，非常美丽，就连体毛看起来也不猥亵、肮脏。

&ldo;神会因为被下药而死吗?&rdo;冢本在一旁说道，&ldo;这不是神的尸体，因为神不会死。&rdo;不知是否河原崎多心，冢本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ldo;果然弄错了，他不是神。&rdo;莫非冢本在期待高桥就算被注射肌肉松弛剂也不会死吗?

&ldo;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这一位又是谁?&rdo;

冢本指着角落的皮箱，要河原崎递给他，那个有点厚度的咖啡色皮箱放在窗帘下方。河原崎踩着塑料布前进，拿起皮箱，虽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重，不过箱子里传出了金属碰撞声。

河原崎遵照冢本的指示打开皮箱。他跪在塑料布上，放下皮箱然后打开一看。

&ldo;这是道具。&rdo;

说是工具也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小锯子，接着是剪刀和切割器，还有医疗用的手术刀，十支左右并排插在一起，以及几条毛巾。

&ldo;这……这是?&rdo;冢本一看到河原崎不安地回头看他，便说：&ldo;别看我这样，我也曾想当医生。&rdo;

至此，河原崎终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了真实感。&ldo;我们要解剖。&rdo;冢本这么说。他再次看了下膝盖下的塑料布，就算是尸体也会大量出血，解剖就是这么一回事。河原崎看了手中的手术刀，那和西式餐刀的尺寸不一样。

&ldo;还有一个，旁边有素描簿。&rdo;

虽然被窗帘遮住，不过的确有一本素描簿，书背上有扣环，打开封面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是全新品。

河原崎想起自己的任务，他望向冢本。

&ldo;你就画在那上面。&rdo;

河原崎拿着素描簿和皮箱，回到原来的位置。

&ldo;天才究竟是怎么样的天才呢，为了把这些保留下来，你就在那里画素描吧。&rdo;

&ldo;冢本先生呢?&rdo;

&ldo;我跟着你素描的进度来解剖，你先把解剖前的模样画下来吧。&rdo;

河原崎被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彻底感受到自己正置身于解剖神的现场。

河原崎仍旧认为眼前这一位并没有死去，就算被解剖也不会死。他觉得脑袋好像麻痹了。

他坐下来，吐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铅笔。

他紧盯着尸体。

然后，他的手无意识地动了起来，铅笔在白色图画纸上游走着。他决定好将尸体全身都画进去的构图后，开始打起草稿。他没有任何罪恶感，沉着冷静到让人觉得不舒服，只有甜美的钢琴旋律灌入他的耳里。

集中精力的河原崎一度以为房间里只有自己和尸体。他只是来回看着横躺的&ldo;他&rdo;和素描簿，在白纸上画着黑色线条。

到目前为止，河原崎没有画出过多余的线条，这是好兆头。如果状况不好，得不断修正线条，最后只会画出一团黑。河原崎从以前的经验得知，打草稿时线条越少越好。草稿跟人生都是如此，重新来过的次数越少越好。

&ldo;你要当个画家，画家!&rdo;河原崎想起父亲经常这么对他说。

河原崎从小学时候开始就很擅长绘画，也很喜欢看画。当他看到课本里《麦田里的乌鸦》1的那一天，几乎兴奋到无法入睡。睡不着的他，拿着课本走到父亲的卧室，父亲看到那幅画也兴奋地高声说道，&ldo;哦，这是梵高啊。&rdo;还很高兴地对河原崎说，&ldo;你会觉得这幅画很棒，表示你也很厉害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