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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李老太太不由皱眉，看一看自己女儿，她这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妯娌们全不帮着她，想来也难过。轻轻叹了一声：&ldo;大太太既这样说，倒让我无法了。&rdo;初雪笑一笑，请她们往厅上去，又怕人说失礼，陪着她们送到厅上。

初雪此时也不好走，分宾主坐下，各自沉默一会儿，李老太太唤李氏过来给万老太太磕头赔礼，李氏走了过来，还没跪下万老太太就止住：&ldo;亲家母，我晓得你教女有方，可我要的是从心里赔礼，若三太太还觉得委屈，觉得嫁我们万家受了十几年的委屈，这个礼，我不敢受。&rdo;

局面顿时僵住，李氏本就觉得委屈，此时又听了这样的话，顿时泪流满面，外面传来脚步声，万三老爷走了进来，正好见到李氏泪流满面，心又软了一下，毕竟是结发夫妻，也有几年恩爱。走到她身边道：&ldo;我们总是少年夫妻，你只要改了从头，我们自然还是好好夫妻。&rdo;

改了从头，李氏见丈夫的话一点没变，那泪落的越发凶：&ldo;改了从头那是什么意思？&rdo;万三老爷道：&ldo;只要你从此不觉得嫁我万家是委屈，好好做你正房太太，善待文珍，妯娌间也是亲亲热热的，如同你当年初嫁时一样，&rdo;

不等万三老爷说完，李氏已经大哭出声：&ldo;好好，今日还当着我的娘家人，你说来说去，就是要护着你的爱妾庶女，我侍奉婆婆也就罢了，可是去和妯娌亲热，二嫂倒罢了，那位大太太，认她为大嫂，我还嫌丢脸。&rdo;

这些话让举座都惊，万老太太刚要发话，李老太太已经开口：&ldo;四姑爷，你听我做岳母的说一句，你觉得你委屈极了，可是我做娘的，瞧着我女儿也觉得她有些委屈，她嫁进你们万家，从来也是侍奉婆婆，并无半点不周，又生下三个孩子，替亲家公戴过孝，尽了做媳妇的职责，此时你要因了一些小口角休她，未免太不公了。&rdo;说着李老太太瞧向万老太太：&ldo;亲家母，你心疼儿子，我也心疼女儿，你做婆婆的自然觉得这做媳妇的到处都是错，可公平说起来，这件事算不得我女儿的全错，你又何必寻些借口，放纵了你儿子？这样的事情，本就不是一家受累。&rdo;

万三老爷苦笑连连，看向上方的两位老人家，对李老太太道：&ldo;岳母的意思，这件事我万家也亏欠了些？&rdo;李老太太瞧一眼李氏，李氏巴不得万三老爷有这么一问，已经接口道：&ldo;难道你觉得你做的全对吗？你只会说我，可是你平日间对两个女儿哪有对文珍那样疼爱？妯娌间的相处，又岂是你们男子所能发话的？&rdo;

万三老爷摆一摆手，对上方两位老人家跪下来：&ldo;既然说我万家也亏欠了她，又说她曾为父亲戴孝，生了三个孩子，那我就不休，可是，&rdo;李老太太面色还未及变成喜悦之情，就听到万三老爷后面的话如同寒冰一般：&ldo;从今日起，我和李氏情义两绝，终生不再和她相处。&rdo;

情义两绝，终生不再相处就是再无和好机会，不过挂了个妻子的名头罢了，李氏的眼瞪大，万三老爷瞧着满面惊诧的李老太太，脸上笑容十分寒冷：&ldo;这样，万李两家的婚事就不必断了。&rdo;

73早产

这样的话出口，厅内的人全都愣住，李氏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倒下，这看在李老太太眼里更加心疼，对万三老爷皱眉道：&ldo;四姑爷你这是为何，小女纵有些错，也是一心为你打算的，哪能如此绝情？&rdo;李氏听了这句就哭了出来，万三老爷瞧着李老太太，眼又转向李氏身上，心里没有轻松之感只有难过，说不出的难过：&ldo;绝情，究竟是谁先绝了情？打算，她到底是为我打算还是要我家宅不宁？&rdo;

这些话问的李老太太几乎答不出来，只得去瞧万老太太：&ldo;亲家母，他们小夫妻如此，你做婆婆的看来也不像意，何不？&rdo;万老太太用手按一按头，接着放下手对李老太太道：&ldo;亲家母，早先我就说过了，夫妻间的事，我这婆婆的绝不多说一个字。&rdo;

李老太太近乎无奈，轻叹一声：&ldo;他们毕竟是孩子家。&rdo;孩子吗？万老太太瞧一眼自己的儿子儿媳：&ldo;也不小了，老三早已年过三十，三太太她，&rdo;也已三十挂零，这时候再说孩子不懂事，也未免让人笑。

李老太太再无办法，厅中虽然全是人，却一片死寂，风从没放好的帘子那里漏进来，李氏打了个寒噤，看着丈夫那如同寒冰一样的脸，喃喃问了出来：&ldo;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全是为了你。&rdo;万三老爷眼里依旧冰冷，听到李氏的喃喃自语，轻声道：&ldo;沁容，你做错了什么？难道到现在还没明白吗？你真的全都为了我吗？&rdo;

李氏心如刀绞，扑到李老太太怀里，李老太太抱住她也不觉眼里有泪，嗓子都沙了：&ldo;四姑爷、四姑爷，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解不开的怨，你这又是何必？&rdo;万三老爷微微低一低头，最后的那丝希望在李氏说出不能改了从头之后就再没有了，李氏此时的哭泣难过再也激不起他心里的牵挂。

万三老爷瞧着李老太太：&ldo;岳母放心，她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孩子们的娘，每年的衣食用度自不会缺，每年我再额外拿出三千银子由她去做私房，她愿意在这和孩子们一起住也好，自己在新宅住也罢，小婿我绝不会不许，除了这些，就再给不了别的。&rdo;

说完万三老爷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两位老人家磕了三个头，起身之后又对初雪杨氏抱拳行礼：&ldo;我晓得平日她对两位嫂嫂多有怠慢，两位嫂嫂从不多言，她既不肯赔礼，小弟我在这边赔情，从此之后，两位嫂嫂再无需瞧她的脸色。&rdo;

从此之后，是再无夫妻情义了，在场之人哪个不晓得是这样，杨氏已站起身还礼，初雪身子重，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嘴里想说几句，可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杨氏相对一望，双双叹气。

万三老爷已经转身走出厅，再不望李氏一眼，十几年的夫妻之情，从今日起，是真的一笔勾销了，万三老爷觉得阳光刺眼的很，闭一闭眼，睁眼时眼角有一滴泪落下来。

厅里依旧只有李氏的哭声，李老太太轻轻拍着她，纵然再偏向女儿也晓得，万三老爷做到如此，也算是最大让步了，能为女儿挣来个衣食无缺，也算今日到此不算白费，罢了，就当日后女儿没了丈夫，天下多少女子守寡还过的。

万老太太动一动，杨氏忙起身扶她起来，万老太太靠在她身上：&ldo;你去让人把三太太送回那边宅子吧，明儿是正日子，还要忙呢。&rdo;杨氏应是，万老太太瞧着李老太太：&ldo;亲家母，事情既已了了，我就先回去躺一躺，明儿是正日子，还请早些来。&rdo;

李老太太抬头瞧着万老太太，求情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得点头：&ldo;那亲家母你先去忙，明儿我一定让他们早些过来。&rdo;万老太太这才扶着杨氏的手出去，初雪也告退出去。

偌大一个厅里只留下她们母女二人，接着有婆子进来请李氏回那边宅子，李氏瞧着她们，又瞧一眼自己的娘，张口叫了声又哽咽了。

李老太太摸一下她的脸：&ldo;容儿，事已至此再难以回天，日后你也只能当自己是个没男人的女人了。&rdo;李氏心头更疼，又哭了出来，李老太太轻叹一声：&ldo;横竖你的富贵还在，我也久不见三个外孙了，过去瞧瞧他们吧。&rdo;

婆子插嘴：&ldo;亲家太太，三老爷上个月就把二爷、二姑娘、三姑娘都送到这边来，二爷现在二老爷那边住着，两位姑娘跟着老太太住呢。&rdo;李氏的手不由抓紧，竟把孩子也从那边宅子送过来，他的主意打的也够久的。

李老太太见女儿这样，又心疼又着急，忙拍一拍她的手：&ldo;容儿，方才他也说了，你想住哪边由得你，想看孩子过来这边就是，谁也不会拦着。&rdo;是不会拦着，但再似从前已绝无可能，李氏颓然地放开手，婆子忙上前搀着她出去，外面已有备好的轿子，自会送她到新宅。

第二日就是腊月十九，正正的吉日，万老太爷选在这日下葬，孝子贤孙们都要披麻戴孝，到灵前举哀磕头，初雪虽身子重，也要戴了孝到灵前去，她站在媳妇这边，下手是杨氏李氏。李氏面色更憔悴些，穿了孝服站在那里，这样的神色配上孝服，倒也十分哀戚。

随着阴阳生的指点，众人开始依次下跪磕头，举哀痛哭，哭得时候李氏那眼泪如同下雨一样，声音也是透着哀伤，在众人一片哭声里面显得格外伤心些。

万克己不由瞧一眼万三老爷，万三老爷竟似毫无所动一样，连眼皮都没抬起，只是跟着众人一起举哀痛哭。灵前的事情完了，众人还要去送葬，初雪身子重，自然不能送去坟上，跪在门口等着车轿都走了，这才站起身，八个月的身孕，肚子又大，虽然有些事情已经被免了，可总还是要跪要磕头，起身时候不但腰有些酸，连膝盖都直不起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