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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是的。夏启、商汤、周武那会儿，应该不会有骆驼。

但，一定有城。

实际上，所有的古老文明，都从建城开始。所有的文明古国，也都有自己的城市，只不过有的声名显赫，如亚述、巴比伦、孟菲斯、耶路撒冷；有的鲜为人知，如埃及的涅伽达和黑拉康波利斯，印度的摩亨佐达罗和哈拉巴，克里特的诺萨斯和法埃斯特。没有城市，则不可能。

古老民族的建国史，同时也就是他们的建城史。

的确，一个族群人口再多，地域再广，如果没有城市，那也只是部落或部落联盟，不是国家。一个村长加一个会计，就号称总统和财长，是很可笑的。

其实就连土财主，也有土围子。表现为汉字，就是或者的&ldo;或&rdo;。或，就是国家的&ldo;國&rdo;，是最早的國字；也是地域的&ldo;域&rdo;，是最早的域字。國、域、或，在甲骨文是同一个字。字形，是左边一个&ldo;囗&rdo;，右边一个&ldo;戈&rdo;。囗，读如围，意思也是&ldo;围&rdo;，即圈子、围墙、势力范围。戈，则是家丁、打手、保镖、警卫。也就是说，一个氏族或部落，一旦定居，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会弄个栅栏或墙垣，再挖条沟，派兵看守。这就是&ldo;或&rdo;。

地盘是越变越大的，人口是越变越多的，规格也是越变越高的。于是，或旁加土，就成了&ldo;域&rdo;；或外加囗，就成了&ldo;國&rdo;。有学者认为这是画蛇添足，其实未必。国家毕竟不是土围子，岂能还是&ldo;或&rdo;？

◎金文的&ldo;国&rdo;（毛公鼎）。

◎甲骨文的&ldo;或&rdo;（邺三下&iddot;四三&iddot;四）

◎金文的&ldo;或&rdo;（兮甲盘）。

很明显，国就是或。

那么，国家不同于部落的地方在哪里？

城市。

世界上的文明古国有两种。一种是一个城市加周边农村为一国，叫&ldo;城市国家&rdo;，简称&ldo;城邦&rdo;；另一种是中心城市（首都）加其他城市及其农村为一国，叫&ldo;领土国家&rdo;。两河流域南部最早出现的，就是城市国家；埃及的第一王朝，则是以提尼斯为首都的领土国家。

领土国家也好，城市国家也罢，都得有城市，也都要以城市为中心。

所以，國，必须是&ldo;或&rdo;字外面再加&ldo;囗&rdo;。或，只表示有了地盘；囗，才表示有了城市。事实上，在中国古代文献中，国就是城，城就是囗，比如国门就是城门，国中就是城中。如果是领土国家，国就是国都。比如&ldo;中国&rdo;，本义就是&ldo;天下之中&rdo;，是全世界的中心城市。后来，才泛指京都所在的中原地区。

至于今之所谓&ldo;国家&rdo;，古人叫&ldo;邦&rdo;。国家二字，也原本是&ldo;邦家&rdo;。后来因为避汉高祖的讳，才改邦为国。其实，国只是都城，邦才是全境。城郭之内曰国，四境之内曰邦。联邦不能叫&ldo;联国&rdo;，邦联不能叫&ldo;国联&rdo;，邦交不能叫&ldo;国交&rdo;，中国不能叫&ldo;中邦&rdo;，是有道理的。

国家的秘密，就在城市。

知道了为什么要有城市，就知道了为什么要有国家。

大屋顶

城市好吗？

难讲。

不要说现在的城市病得不轻，古代的城市也未必就是人间天堂。中国古代的官员，京官也好，县令也罢，都会在自己的家乡买田置地，随时准备&ldo;告老还乡&rdo;。必须一辈子待在城里，还只能待在城中城的，只有那可怜的皇帝。

于是，作为补偿，皇帝修了圆明园，贾府修了大观园，欧美的贵族和富豪则在乡间修了或买了别墅。

城市确实未必美好。当然，未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