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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杨启明举杯高声道：&ldo;感谢领导的厚爱，为改制成功，干杯！&rdo;

随着碰杯声响，宴会开始了，大家尽情享用主人的盛情款待。菜肴很丰盛，鱼翅、乳猪、龙虾，各种菜式，还有精美的点心。杨启明一副高雅的神态，乳白色的西服上扎着条鲜红的领带，红光满面，笑盈盈走过来，右手转着杯轩尼诗xo，暗红色的酒在杯中晃荡，白色冰块撞击杯边，发出&ldo;叮咚&rdo;的声响，他热情跟欧阳倩文打招呼：&ldo;欧阳律师，要让同学们吃好啊！&rdo;

欧阳倩文端起酒杯，说：&ldo;杨总，我先代表大家敬您一杯，恭喜您改制成功，发大财。&rdo;大家不约而同地站起，向杨启明祝酒。

他跟大家碰杯，说：&ldo;这开头炮打得响不响，还靠各位呢。&rdo;他又从西服内口袋掏出一摞红包分发给大家，说，&ldo;一点心意，别见笑。&rdo;

大家接过红包，人人脸上溢满笑容，异口同声地说：&ldo;放心吧，杨总，祝您改制早日成功！&rdo;这帮大记者，说真话的稿子费点劲，干这样的事已轻车熟路了。

这时，郎士群端酒杯走过来，站在杨启明身边。他中不中、西不西的外衣样式怪异，浑身散出熏人的味道，头发乱蓬蓬的，脸色黝黑，额头与眉心之间有一道长而深的疤痕。杨启明介绍说：&ldo;这是我多年的老朋友郎士群先生。&rdo;

郎士群叫小姐把大家的酒倒上，双手把斟满白酒的玻璃杯往前一伸，嘴里蹦出一句：&ldo;各位笔杆子，看得起咱就干了这杯，谁不干谁孬种，先干为敬。&rdo;仰头&ldo;咕嘟，咕嘟&rdo;一口喝干，把空玻璃杯&ldo;咚&rdo;的一声，重重砸在桌上，冷冷的眼扫视一圈，没一点笑意，他手腕上戴的白骷髅珠子，让人不寒而栗。欧阳倩文灌下酒，连声咳嗽起来。他那双鹰眼巡视一圈，见大家都干了杯，嘴角分明吐出几个字，&ldo;好，够意思！&rdo;

《改制》七（2）

待杨启明拉郎士群走后，一位男记者说：&ldo;我看他生来就不会笑。&rdo;瘦高的曲萍接着说：&ldo;他是不是得面瘫了？&rdo;把同桌的几个人都逗乐了，不知怎的，欧阳倩文觉得郎先生像块冰，与晚宴的热闹气氛一点不和谐，杨启明在哪儿交了这怪朋友。

晚宴散了，郎士群买单，欧阳倩文方知他是个被宰的，现在大企业、机关领导身边少不了这样的人。杨启明安排市领导和大家去酒店二楼歌舞厅，唱唱歌，跳跳舞，解解酒。大家来到楼上，舞厅很大，光线淡雅柔和，屋顶水银球灯旋转，细碎的光洒下来，星星点点，如天际闪烁的星辰，悠扬的乐曲在乳黄色的壁纸上回荡，释放诱人安详的情绪。人们三三两两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茶几上摆放着鲜艳的果盘、一听听啤酒，大家吃着、聊着、笑着，体内酒精悄悄溢出来，朋友间疏远的情感被捕捉回来，在交流中火热了。杨启明走近欧阳倩文，让她请许副市长跳上一曲。许林君风度翩翩，舞步轻松自如。一曲终了，大家热情鼓掌，许林君微微颌首，笑意写在脸上。

跳舞时，欧阳倩文无意间见穿黑衣的郎士群独自坐在角落，足登高筒皮靴，拿起啤酒瓶自饮，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歇息当口，一位身着黑晚礼服的年轻女子走进来，她鬈曲秀美的长发，身材颀长，径直向黑衣人走去。郎士群冲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坐在沙发上，晶亮的小包扔一边，脱去鹅黄帔肩，露出白皙的脖项，娴熟地从果盘里拿起片西瓜，放进朱唇，慢慢品尝，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晚礼服低低的领口，遮不住高耸的乳房和深深的乳沟，她一条腿放在地上，另一条腿直直跷起，高高开启的裙叉，一双匀称的玉腿若隐若现，她无疑吸引了全场男士的目光。舞厅一下静了，只有邓丽君&ldo;甜蜜蜜&rdo;轻轻地唱。

过一会儿，她主动走到许副市长身边，手柔媚地一伸。许林君微笑地拉她的手，踏着音乐的节奏，跳起国标。他舞姿起伏飘逸，潇洒自如。那女子不断旋转，蓬松的鬈发在灯影中跳跃，荡出红色的激情，不时传出&ldo;咯咯咯&rdo;的笑声。

音乐又起了，大家一对对上场，舞厅热闹起来。杨启明请欧阳倩文跳，她手软软的，没骨头似的，握在手心很舒服。她一边转着舞步，一边轻声问：&ldo;那女人是谁？&rdo;

&ldo;柯慧琴，郎先生的朋友。&rdo;

&ldo;怎么跟你这么熟呀？&rdo;

&ldo;一起唱过歌。&rdo;

&ldo;她长得真漂亮，穿这么露，不会是坐台小姐吧？&rdo;

&ldo;管她什么小姐，只要许市长高兴就行。&rdo;

&ldo;郎先生你怎么认识的？&rdo;

&ldo;多年老交情，下乡时，他还救过我的命呢。&rdo;

&ldo;哦。&rdo;

&ldo;他干个体，承包了我们的商场、基建工程，挺能干的。&rdo;

&ldo;我怎么没见过他？&rdo;

&ldo;他常在工地，不爱露脸。&rdo;

这时，许林君信步走出舞厅，杨启明跟过去。他穿上风衣，告诉杨启明别惊动大家，玩儿就要尽兴。杨启明送他到楼下汽车旁，他语重心长地说：&ldo;你们是重点企业，又是纳税大户，改制这一炮一定要打响，市里开展的爱国卫生运动也要抓紧，刚才在走廊，我见到一只蟑螂，卫生搞不好，有损大酒店的形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