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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诶！哪里有什么喜气！一肚子气倒是真的！&rdo;言叔和九爷打了个招呼。九爷也换上了笑脸，给言叔倒茶，指着边上位置说：&ldo;嫁女抱孙还不算有喜？&rdo;

莫正楠扶着言叔坐下了，言叔一叹气，一摆手，满脸的嫌恶，和他们道：&ldo;一年前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寻死觅活要嫁个日本人！现在好了，肚子被搞大了，日本人找了个美国妹，灰溜溜回来了，肚子瞒不住，只好嫁人。&rdo;他拍拍九爷的手背，&ldo;还要多谢九爷了，全城婚礼酒水都订不到，只有麻烦你这里了。&rdo;

&ldo;嫁也是嫁阿冠嘛，我看他都很能干，帮你赚了那么多钱，肥水不流外人田。&rdo;九爷说。

&ldo;哪个算肥水哪个算田要讲讲清楚啊。&rdo;

九爷和言叔插科打诨，莫正楠不插嘴，就听着，他们笑他也笑，看两人茶水喝光了就给他们斟满。两个叔伯谈了会儿天，话题又回到了莫正楠身上。言叔问道：&ldo;听说花姐最近也有喜？&rdo;

莫正楠哭笑不得，道：&ldo;火炮跑路，我妈竟然跟他一起私奔，最离谱是前几天我收到一份电报，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公司代理电报，说她和火炮已经结婚。也不告诉我他们在哪里，过得怎么样。&rdo;

&ldo;合记出了那么大单事，火炮能走已经算是幸运，讨到你妈这么好的女人，这小子真是走狗屎运。&rdo;言叔想了会儿，声音一低，道，&ldo;也不知道康博士那单到底是谁干的，那伙人也是福大命大，要不是那天全城都去抓八大案……&rdo;

&ldo;就不要讲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啦。&rdo;九爷打断了他，四下张望：&ldo;小刀怎么回事，让他找雨婷，半天不见人影，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散漫。&rdo;

说着，九爷站了起来走开了，留下言叔和莫正楠喝茶。

言叔满场看了好几圈，问莫正楠：&ldo;费觉没来？我还亲自去医院把喜帖给的他，啊，这小子……&rdo;

莫正楠洋派地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ldo;新娘子来了！&rdo;

有人喊了句，言叔唉声叹气地撑着桌子站起来，愁眉苦脸地去迎新娘子。那新娘子穿了身粉褂裙，肚子滚圆，脸上没什么表情，被两个伴娘簇拥着，一路走一路扶自己盘发上的粉玫瑰。她一现身，宴会厅里的气氛热烈了起来，打麻将的，玩21点的喊牌喊得更激烈，吹啊碰啊花啊杠的，有人吹口哨，有人撒花瓣，到处都闹哄哄的，远远地，莫正楠看到九爷逆着人群，拿着手机从侧门走了出去。

莫正楠吃了颗花生米，又拆开了桌上的喜糖，挑了颗巧克力出来吃。

&ldo;阿楠，过来一起合照啊！&rdo;

那边厢，言叔高声喊他过去拍合影。

莫正楠一举手，笑着走了过去。

&ldo;来，来，新娘往新郎边上靠一靠啦，新郎看这里啊，一二三，茄子！&rdo;

拍完了合照，莫正楠抽身给费觉打了通电话。

手机才震了一下，费觉就接了电话，他嘴里嚼着肠粉，又夹了一筷子咸菜，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没说话。

&ldo;你在哪里？&rdo;莫正楠问道。

费觉喉咙里有痰，清清嗓子，和店家吆喝道：&ldo;麻烦一碗牛丸汤！多加西芹！&rdo;

吃完肠粉，他伸长了打着石膏的右腿，饭馆狭小，他的脚就快碰到邻桌的桌腿了，费觉歪着脑袋看看，和邻桌笑了笑，把脚挪开了些。他换了个手拿电话，从放在桌上的便利店塑料袋里找了根雪糕出来。

莫正楠又说：&ldo;让他别加炸蒜头，上火。&rdo;

费觉咬开包装袋，捏着雪糕棍咬了一口，雪糕不怎么凉，甚至有了融化的迹象，费觉咬了第二口，舔了下手指。

&ldo;在吃晚饭，老徐牛肉丸。&rdo;费觉说，从下往上吃雪糕，他的手指上已经落到不少黏人的香糙浓汁了。

&ldo;红虾呢？和你在一起吗？你一个人别一直往外跑。&rdo;

费觉托着下巴看街上，老徐牛肉丸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店面，摊子设在街上，桌子只有三张，木头桌子和塑料椅子上裹着层泛着肉香的油渍，时不时地有车擦着他们经过。费觉把拐杖往里挪了挪，说：&ldo;红虾去保龄球馆了。&rdo;

莫正楠说：&ldo;别在外面吃了，打包了回去吃吧。&rdo;

费觉咂咂嘴：&ldo;这么难吃，我怕打包回去我就没心情吃了。&rdo;

&ldo;难吃你还吃？&rdo;

&ldo;我想吃牛肉丸不行？方圆百里就只有这家。&rdo;费觉翻起眼皮，老徐的生意不怎么样，三张桌子都坐不满，路过打包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费觉一仰脖子，咬住雪糕棍说：&ldo;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开下来的，真是奇怪，多难吃的店都能做成三十年老店。&rdo;

莫正楠说：&ldo;我来接你吧。&rdo;

费觉把雪糕棍塞进水杯里，搅了搅，他的牛肉丸汤上桌了，汤上漂浮着香菜叶子，费觉皱起眉和老徐抱怨：&ldo;都说加西芹啦，老板，是西芹啊！&rdo;

莫正楠在他耳一个劲说：&ldo;你等我一下，我来接你。&rdo;

费觉放下了手机，没挂电话，他用单腿撑着身子站起来叫住了老徐，老徐转身看他，两颗混浊的眼珠一动不动，久久地，他往街边省出两道鼻涕，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