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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梦境之国1（第1页）

湘竹和小蝶进入梦之国，一起坐在红色夜莲花中穿越肠形河道，看到两岸的梦魂各有各的忙碌，各有各的造作，有的彼此扭打，或吵闹，或杀伐，或偷盗，有的坐在岸边长吁短叹，愁苦不已，有的嬉戏追逐，有的读书，有的干活，各行各当俱全，更有甚者在人群中*，并无羞涩，尽显冶荡之态，还有禽鸟兽类之间的追赶厮杀或交合，以及山川草木的影子。

无始以来，造业不休，佛说众生的情态，正是如此。红色夜莲花仍飘转，带他看这境里的种种红尘世相，人情百态，领略世上男人女人，乃至禽鸟兽类的情执纠缠。

“我们一起上岸去吧……”小蝶拉着他的手，要从红色夜莲花中出去。

“我不想去，这里的人，都是有杀盗淫之心的人，我不愿和他们在一起，徒生烦恼。”

“这就是红尘世人在梦境里的情形啊，不顾虑什么面皮呢，他们才不会管你，他们每个只在乎自己想做什么，除非你在世间结仇了，他们到梦境里来追杀你，以泄平日的怨恨。”

“是啊，这些都是世俗心灵里想的那些事，我没有什么仇人……”

走出红色夜莲花时，小蝶忽问：“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湘竹想起一夜**雨意浓，脸自然红了。

“哼，你好坏，把人家弄痛了。好疼好疼。”小蝶嗔怪。

“是吗？我还以为你觉得爱悦呢？”湘竹极难为情，原来都是自己感觉好。

“你用发簪帮人家把青丝挽起来，结果又不善于挽发，把我的头戳弄疼了。”

湘竹一哂笑，“好啊，你这个小妮子，也学会油腔怪调。”就去追赶，和她打闹，仿佛又回到宝山的光景。

“你怎么也到梦之国来呢？”湘竹好不容易将她抓住，在这个地方，确实没有任何人管他们做什么，别人忙自己的，没有谁的眼神投过来，让他们无比惬意，就算一起躺在草地上亲昵，也无人说闲话，若是在俗世，恐怕又要被世人说男女奸淫之相，十分可耻。

“我也不知，离开你家后，路上看见有穷人在舂米，我就帮他，一直到刚才昏昏沉沉地，又能见到你，我好高兴，像是死了又复活呢。”

“你离开我，像是死了，见到我，像是复活？”

“嗯。”

湘竹一阵感动，忽然觉得俗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有和她的至情就足够了，自己总算没白活，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低头亲吻道：“差点我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又别过，以后不准你这样不回应我，离我而去呢。”

“你看，那两只狗……”小蝶笑指着身边跑过的一对公狗*，互相趴着，或舔着，转圈儿，结舌咬尾。

“人狗一样好色。”湘竹又一阵轻松，但想到自己把人和禽兽相提并论，岂不是正应了俗人骂看不起的人是畜生之论吗？

“你们男人就会想到好色，我说的是，他们也懂恋情呢，不知在狗类之中，他们算不算是郎才女貌呢？呵呵……还有啊，你看这两只狗，他们会不会疑心彼此有别的伴侣呢？”

“是啊，男人的心粗糙，女人的心细腻，所以女人修佛道，一定比男人成佛快，都喜欢钻心眼，而且会举一反三，一通百通。”

“我才不要成佛，最好你做佛，我做菩萨，这样我可以总在你下面……”说这话时，小蝶的影子投在梦境中，是蛇影。

湘竹哑然失笑，“你真像游戏世间的菩萨，所有的佛语都在你那里是情话呢！不像我总是有拘缚，有拘缚，就只会把自己当一个凡夫，觉得和菩萨佛都有距离，越是这样想，越是修不成佛道。佛说，众生本是佛，只是因心蒙蔽才痴迷不悟，但无数修道持戒的却把佛看的高高在上，唯恐亵渎，小视众生，有了等级，有了分别心，离佛陀彻悟的境界更远呢！”

他们旁边不断发生凶杀打闹的，持着兵械，但被杀死的不会真死去，只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足凶杀者的复仇心。也有不少大吃大喝，穿红戴绿，满足生平饥渴温饱。

为了不和他们撞上，小蝶和湘竹就坐在一片叶子上飘行，见到梦中人来来去去爱爱恨恨，播善种恶，施恩予仇，纠葛不断。

那梦蛊老巫婆也穿梭其间，披着个黑风纱，背了个袋子，变色蜥蜴就贴在袋子上，行走奇快。湘竹见到变色蜥蜴，便知是她，忙和小蝶乘着叶子，在梦之国的人群上飞翔，去追赶梦蛊，机不可失。

“太婆，我要问你关于梦境的谜……”湘竹大声问道，无人管他说什么，因此也不惊诧。

“天机不可泄露，我有我的职责，你有你的职责！”梦蛊回答，行踪飘忽不定，身上的黑风巾永远飘不落。

“梦是从哪里来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吗？……”湘竹追逐女巫，一股脑儿问道

“你想的太多了。”梦蛊飞跑如风，滚烟似的离去，很快无影无踪。

小蝶拉住他道：“她说了答案呢，想的太多了，所以有梦。”

“可我还是不明白，梦里的情境怎么都会稀奇古怪呢，完全是平时没想到的？”

“那你从前在没去宝山前，会想到遇见我吗？”

“没想到。”

“那就是呢，你醒着时，还没做梦，那么即将的梦境就是未来的事，你当然想不到未来发生什么，等你从梦里醒来，梦境里的事，又成了过去的事……你就算想到，也只是回忆。”

“我明白了，唯独当时不知身在梦里，难怪古人说情就是这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当时会惘然，失去了才懂得深情，原来一切都是如此呢，身处其中时，和过去后，是两重心境。唉……”湘竹也感慨，梦里小蝶引导他，和醒时正好颠倒。他们就停下来，不再追迫梦蛊，免得她将来报仇，在盗梦时骚扰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