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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页）

章元敬皱了皱眉头，低声喝道：&ldo;是谁在胡说八道，莫非本官还成了跳大神的不成，什么变废为宝，那是正正经经的农书上有记载的，其制粪亦有多术，有踏粪法。……南方农家凡养牛羊豕属，每日出灰于栏中，使之践踏。有烂草腐柴，皆拾而投之足下，粪多而栏满则出而叠成堆矣可见古人明智，早有办法可行，只可惜这么多年以来，少有人用之。&rdo;

噼里啪啦的一番话，下头的百姓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扼腕叹息的，他们听着只觉得这法子果然是有出处的，他们不知道那是他们读书少见识浅啊!

这么一想，原本还有的一丝丝犹豫都消散了，老人家连忙说道：&ldo;大人，就是这个法子，咱要是也学会了，能把树叶变成牛粪，有了足够的肥料那还不是种多少田地都可以?&rdo;

章元敬还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ldo;虽然是圣人之法，但本官还没实践过，不太保险，不如你们再等一年，一年之后，这法子能不能用也有石锤了，到时候本官再安排人下去一一指导，岂不是更好?&rdo;

老人家却一拍大腿，说道：&ldo;大人，明年的事情谁知道，抓住眼前的机会才是，如今稻子还没开始灌浆，这要是下了肥料，到时候就能有一年丰收啊。&rdo;

说完，他又开始抹眼泪了：&ldo;咱们老百姓难啊，每年买肥料就是一笔花销，还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若早知道有这样的法子，咱们还有什么好愁的呢。&rdo;

云通判在后头看的目瞪口呆，眼前这个老头儿还是那个脾气硬臭，每次都吹胡子瞪眼睛的吗，这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老实人呢。

这会儿，老实人抹着眼泪继续说：&ldo;知府大人是读书人，难为你还能看农书，一门心思为了我们老百姓着想，老汉也知道这事情不保险，但世界上哪有什么保险的事儿呢，要是有这样的法子，我们心里头担心害怕着不敢用，那冬天去饿肚子也是该着的。&rdo;

&ldo;这&rdo;章元敬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看着下面的人，脸上露出几分动情来。

下头的人对视了一眼，又有一人说道：&ldo;大人，草民也知道您这是不放心，但咱们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若是到时候不能成，咱不用那肥料就是了，绝对不会埋怨大人。&rdo;

章元敬长长叹了口气，又说道：&ldo;本官倒是不怕你们怪我，而是担心大伙儿耽误了功夫，到时候白白浪费了那些时间，有这个功夫，那还不如去开几块地皮垦垦荒。&rdo;

话音刚落下，下头人就笑着说道：&ldo;大人，反正这会儿也没啥事儿，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能成了呢，那大人就是救了我们一家子那么多口啊。&rdo;

章元敬终于被说服了，他点了点头，又说道：&ldo;你们想要试一试也可以，本官也能让他们去教导各位，但有一事先说好，这事情毕竟不保险，大家家里头的田地可不能放下。&rdo;

这个自然没有人不答应的，等章元敬松了口，下头的人又试探着问道：&ldo;大人，这，你看我们是有一把子力气，但牛粪这东西可不好弄，这&rdo;

章元敬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态，笑着指着他们说道：&ldo;本官就说了，你们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在这里挖着坑等着我呢。&rdo;

他笑起来倒是没有方才的严肃，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又说道：&ldo;好，既然是本官起的头，这牛粪我来帮你们解决，不过丑话咱说在前头，牛粪可以给，但若是有人拿来做其他用的话，也不用你们还，照价买回去就是。&rdo;

这话一提，下头的百姓倒是收敛了心思，要是知府大人说要让他们还出来的话，他们必定是耍赖皮的，但说要照价买，他们就是不给钱，知府大人也有法子扣回去啊!

章元敬不再多提，直接将这事儿派给了几位比较中立的知事和经历，他们才是跟老百姓打交道最多的人，对这种事情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那几人显然没想到会被直接点名，心中有不安，也有几分兴奋，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着云通判瞎糊弄人的，他们也有几分报复。虽然底层的官吏普遍难晋升，但谁还没有一点政治抱负呢，谁又能说他们一辈子都当不了大官呢，现在，这不是个极好的机会吗?

第134章农忙

天蒙蒙亮的时候，章元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外头的余全已经将早点都准备好了，见他随便套着衣服就出来，忍不住劝道：&ldo;大人，关山的早晨凉的很，您还是多穿一件吧。&rdo;

章元敬摆了摆手，拿过毛巾擦了把脸，笑着说道：&ldo;穿多了，待会儿活动不方便。&rdo;

&ldo;哪儿会不方便，待会儿要是热了，你再脱了就是。&rdo;姜氏在外头就听见了，一边埋怨一边走了进来，手脚利落的给孙子套上了一件外裳，又说道，&ldo;平安，你真要去吗，哎，从出生到现在，你哪里干过那些农活儿，让余全帮忙看着一些不就好了。&rdo;

章元敬一边无奈的穿好衣服，一边说道：&ldo;奶，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关山的天气凉快，您也不多睡一会儿。&rdo;

姜氏却道：&ldo;我老了，哪有那么多觉，既然睡不着还不如起来看看你，你瞧，没我看着，你就不好好穿衣服，也不好好吃饭，就算是当官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啊。&rdo;

章元敬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但姜氏认准了他只想着办事儿不好好照顾自己这事儿，硬是盯着他吃饱喝足穿暖，才终于把人放了出来。

结果走到外头一看，他家师兄也是一样的待遇，这会儿脸上还带着几分赫然，瞧见他倒是笑了：&ldo;就知道章奶奶不放心，放心吧，师兄我会照看你的。&rdo;

章元敬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笑着说道：&ldo;到底是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rdo;

这会儿李子俊倒是颇有几分自信，比别的，说不定他真的不如小师弟，但比这个的话，他必定胜过许多，想到这里，他还笑道：&ldo;待会儿让你悄悄，这几年我也不是白干的。&rdo;

两人骑着马出门，却是往关山附近的山村走，堆肥的事情过去已经有十多天，算算时间肥料也该熟了，这会儿过去正好可以看看到底成功不成功。

一边骑马，章元敬还笑着说道：&ldo;前几日派人下去看，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施肥，看来是成了的，只是不知道最后的效果如何。&rdo;

李子俊也说道：&ldo;你亲自过去，别的不说，至少下头的村民也不敢随意糊弄，他们见你关心，便以为这东西十分重要。&rdo;

章元敬又说道：&ldo;有关民生大事，自然是十分重要，不说我，就是王爷也盯着这块儿呢，几十万的大军，不还得靠着关山的粮食养着。&rdo;

李子俊却摇头说道：&ldo;关山面积是大，但能有多少粮食，说到底还是得靠朝廷的粮饷，如今奸臣当政，文阁老掌握了兵部，不知道对镇北王府的态度如何。&rdo;

章元敬心中也有几分忧虑：&ldo;若是他有野望，必定不希望王爷做大，如此这般的话，没有比粮饷更好的借口了，只希望是我想太多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