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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村长竖起耳朵，眉头紧锁，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象忽然被寒风吹袭过一样，变得死灰，他把手一举:&ldo;散开‐‐准备隐蔽！&rdo;

&ldo;快……大家散开，不要出声！&rdo;

一架草灰色的直升飞机已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飞得比平时都低，甚至能看见飞机上的番号和大大的字母。村里人对美国人的飞机习以为常，一般来说，如果不惹它，大家迅速隐藏在林子里。美国人的飞机也飞就过去了，更不会发现这个村庄。双方都相安无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铁忽然夺过身旁游击队员伍有广的枪，对着逐渐飞进的飞机&ldo;哒哒&rdo;开了两枪。阿强喊道：&ldo;不要开枪！&rdo;已经晚了，枪声响彻整个村庄，伍有广冲过去要夺回枪，村长气得发抖：&ldo;你……你疯了！&rdo;

&ldo;我们被发现了！&rdo;一个民兵惊恐地喊道：&ldo;快跑！&rdo;就象闻到腥味的恶狼，那架飞机忽然在空中拐弯，对着村庄俯冲下来。

更不明智的事情发生了。武有广夺回枪后也发了疯一样朝美国人的飞机胡乱开枪，徒劳！子弹早就不知飞哪了。唯一换来的就是飞机上的火光‐‐它开火了。&ldo;哒哒哒&rdo;在空中划过一条条细细的青烟，美军直升飞机的航向机枪。把冒失的武有广打的象个筛子一样，鲜血狂喷，跌在地上，浑身冒烟。顿时整个村子顿时就象翻了锅一样，人人都疯狂奔跑，&ldo;快回防空洞&rdo;阮成望焦急地挥着手。

飞机的螺旋桨的刺耳的气流声犹如死神的狂笑，子弹倾雨而降，火光中人们惊恐地四处逃避，机枪子弹毫不留情地血洗着一切，惨叫声和爆炸声混在一起，使人分不清身在天堂还是地狱。

栗明跟随在队伍中，她想找阿强，混乱的场面她只能看见一张张惊恐的脸，好不容易才发现阿强，他也挤在村民中，手里拿着枪，表情凝重，&ldo;阿强，阿强&rdo;不止她一人在喊。村长也在喊：&ldo;快躲进掩体&rdo;阿强却没有躲避，反而冲向村头的一处草垛。

&ldo;阿强，你回来‐‐&rdo;

阿强头也不回地喊道：&ldo;村长，我去打高射机枪&rdo;

他知道村里西面的林子里藏着门老式的双管高射机枪。是专门防止村民耕种时候被美军袭击用的。在训练的时候他试过。阮氏父子一直不敢派上大用场。因为仅一挺。万一用不好还会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但阿强显然顾不了那么多了。甚至连帮手都来不及叫一个。

他冲向那隐蔽在草丛中的两管36毫米高射机枪，本来要两个人操作的。他一个人也敢上，熟练地枪弹上镗，摇起枪管，又以最快速度瞄准，敌机的高度完全在高射机枪的范围内，迟疑就是死亡，他脑门凸起青筋，一双眼睛燃烧怒火，大吼一声&ldo;下来吧！&rdo;

&ldo;咚咚咚&rdo;枪弹已出膛，震的他头发几乎都竖立起来，飞机也显然发现了他。几乎同时开火，&ldo;呲！&rdo;的一声，向高射机枪的位置发了一枚火箭，

终究迟了一步，阿强的动作快了半拍，高射机枪已经提前命中，&ldo;嘭！&rdo;一团黑色的烟雾包围了整个机身，飞机尾部中弹，调整方向的螺旋桨被炸飞，醉汉似地在天上原地打转，就要坠毁了……

人们只注意到这痛快的情景而忘记了阿强，&ldo;轰！&rdo;的一声巨响，火箭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高射机枪，丛林顿时被一道震天的爆炸掀起的气浪搅得翻腾起来，纷纷扬扬的树叶和泥土犹如下雨一样散落在人们的脸上，然后透过渐渐消逝的烟雾，只看到一堆焦黑的废铁，什么都不存在了。

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可怕的一幕。而栗明目瞪口呆，&ldo;阿强、阿强……&rdo;她冲过去站在被炸烂的金属残骸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姑娘永远也不敢想象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她欲哭无泪；热血哽喉；悔恨交加，恨自己平时的矫柔造作‐‐她和阿强一句话都没说过。她跪在高炮前想寻找阿强的遗迹，往日她见到一点血都会有晕倒的感觉，此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早忘了恐惧，挖了半天连个衣服碎片都没看见，她终于热泪盈眶，若不是一双充满油污味的手忽然从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人们都快同情她了。她惊愕地回转头，阿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ldo;栗明老师，你在找什么呢？&rdo;

&ldo;你……你还活着？&rdo;女教师声音发颤，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ldo;当然活着，我没容易死！&rdo;阿强见她还是那么紧张，轻轻拿起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安慰说：&ldo;你瞧我好好的，真的，栗明老师，你不用太紧张，我没有事&rdo;。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说话。栗明浑身酥软，头也眩晕了，几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好想扑到阿强怀里，但是周围那么多人。她又只能保持着矜持和羞涩。欣慰地看着他。低下头轻轻地说&ldo;我……我好担心……&rdo;

&ldo;不用担心了，我把它打下来了！&rdo;

&ldo;阿强同志，可把我们紧张坏了&rdo;村长从掩体里站出来问道：&ldo;你没受伤吧？&rdo;

看到旁边的村民都围上来，她才难为情地把自己的手从阿强手里挣脱出来，欣慰地说：&ldo;你没事我真的太高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