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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白漫漫点头如啄米。

&ldo;你有没有买过洗了就缩水的裤子?一开始穿上的时候，你会忍不住去拽裤腿，千方百计让它别缩上去。可等它缩到小腿的一半往上，你就会自暴自弃，懒得挽救了，对吗?&rdo;

白漫漫看上去已经懵了。

&ldo;每一次谈话，如果你发现对方的预设离你想要的相差太远，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他的心理极限。当他意识到完全丧失了主动权，一点都猜不到你接下来要问什么的时候，他就会变得非常顺从。如果时间过去三分之一，你还没占据主导地位，那就照本宣科，把该问的问题过完结束。&rdo;

&ldo;……&rdo;这个比喻之神奇，让小姑娘半天都没缓过来：&ldo;您真是太……&rdo;

常铮忽然转过头看，用一种&ldo;我倒想看你能吐出什么象牙&rdo;的眼神给了白漫漫一刀，正中心口。

可即使是呼风唤雨的常老板，也有想不到的事情。白小姐作为一个花痴，一个颜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闹了个大红脸，并且已经这样了还舍不得挪开目光，愣是演绎了一出尴尬的追星族狂热。

常铮：&ldo;……&rdo;

陶然：&ldo;……&rdo;

白漫漫神经系统的电信号不知出了多大的故障，这会儿才传导完毕何谓&ldo;尴尬&rdo;。她转身赶快往回走，正好常铮和陶然也进了电梯，没想到这最后一眼，又被他们看出了问题。

她其实还不太会穿高跟鞋，也不知跟谁学的，套着一双鞋底是大红色的超高跟，走路的背影一摇三晃，奇葩到惨不忍睹。

常铮惋惜地说道：&ldo;即使在鸭子里，这也可以说是走得非常难看了。&rdo;

陶然挣扎了好几秒，终于伸手在即将合拢的电梯门中间挡了一下：&ldo;你先下去把车开出来吧，我去去就来。&rdo;

常铮见状，直接按下开门键：&ldo;我等你，快去快回。&rdo;

陶然只好快步在走廊里追上仍然在一摇三晃的白漫漫，严肃地叮嘱了一句：&ldo;出门穿低跟就够了，你这么走路实在太丢人，我们公司是要脸的。&rdo;

直到两人在车里坐定了，常铮开始绕圈上坡往地面开，陶然还觉得自己分分钟要瞎。那诡异步伐的视觉效果挥之不去，简直可怕。

常铮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翻出车里的cd夹让陶然挑：&ldo;如果执剑人换成你，我也立刻去炸装置。&rdo;

陶然迅速回答了他：&ldo;你觉得我提醒她，就是白莲花圣母?&rdo;

常铮毫不掩饰地哂笑：&ldo;不然呢，你难道不是?&rdo;

&ldo;举手之劳，我刚工作的时候，也有人帮过我。&rdo;

&ldo;我可不信你连穿什么都要老板费心。&rdo;常铮迎着一转弯迎面而来阳光，微微眯起眼：&ldo;你就这么手把手什么都教，过几个星期她不归你管了，别人对她不闻不问，你觉得她能适应?她能活下来?&rdo;

陶然沉默了一会儿，望着眼前的绿灯倒数秒数，等常铮一脚刹车停在白线前，才慢慢地答：&ldo;也许多提点两句，她就上道了呢。我只能勿以善小而不为。&rdo;

&ldo;我还是更信奉无为而治。该留的走不了，该走的也留不住。&rdo;

&ldo;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么，老板。&rdo;

常铮笑了：&ldo;你还有冒昧这个功能?问吧，随便问。&rdo;

&ldo;白漫漫虽然看着笨了点，但做出来的东西还不错，至少能用得上。你见过这么多新人，肯定也知道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为什么我多帮她一点，你好像特别不赞成?&rdo;

常铮沉吟片刻，忽然完全换了一种态度：&ldo;你真的要我的答案呢，还是随口一问。&rdo;

&ldo;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得出，我是随口一问么。&rdo;

&ldo;那我就真的说了啊。多少人寄希望于读书改变命运，事实上读书改变的只是一部分幸运儿的命运而已。小半辈子循规蹈矩，发现自己在科研上毫无天分，没有人脉和能力搭上有应用价值的项目，毕业后找不到跟研究方向相关的工作，就算找到了也没有往上走的潜力。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们该有多恨这个世界。白漫漫这个傻乎乎的，仍然相信个人努力可以改变命运的小姑娘，又该是有多幸运呢。&rdo;

陶然不知不觉地，在副驾上坐得端正了起来。他认真地看向常铮的侧脸，希望用注视告诉他，自己在好好听着。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常铮难得地忽视了他的反应，自顾自说下去：&ldo;科研方向没希望了，顺利面进我们这个行业，又碰上你这样尽心尽力的上级，我是怕太多运气被她一个人占全了，今后的路反而走不远。白漫漫不算多聪明，我觉得现在对她最好的管理就是少管她。&rdo;

陶然接过话头：&ldo;所以你的意思是，应该让她去受挫，用这段时间判断一下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这个行当?&rdo;

&ldo;我也没这么善良。&rdo;常铮对着走走停停的车流叹了口气：&ldo;站在她的立场考虑，她现阶段更需要对她不闻不问的老板。站在你的立场考虑，带人不要考虑这么多感情因素会更顺。&rdo;

车里就此沉默了一阵，陶然再开口的时候，常铮已经听不出任何起伏了。

&ldo;说到底，还是事不关己吧。事不关己，是你最推崇的管理方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