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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由于我们有把知觉主体的活动融合于对象性质的倾向，我们从自己移置到所见到的山的形状上去的不仅是现时实际进行的&ldo;立起&rdo;活动的观念，而且还有一般&ldo;立起&rdo;观念所涉及的思想和情绪。正是通过这种复杂的过程，我们才把我们活动的一些长久积累的，平均化过的基本形态（即抽象化的&ldo;起立&rdo;感觉‐‐引者注），移置到（这完全是不知不觉的）那座静止的山，那个没有身体的形状上去。正是通过这种过程，我们使山抬起自己来。这种过程就是我所说的移情作用。

‐‐《论美》，第九章

这种看法和立普斯在《空间美学》里所提出的看法似并无二致，可是浮龙&iddot;李却又反对立普斯的&ldo;移置自我于非自我&rdo;即&ldo;物我同一&rdo;的提法，说他&ldo;落到了隐喻的陷阱&rdo;，因为在移情作用中愈凝神观照对象（&ldo;非自我&rdo;），也就愈意识不到&ldo;自我&rdo;。其实立普斯明确说过这种移置是在下意识中进行的，而且浮龙&iddot;李所说的平均化的或抽象化的活动观念以及它所涉及的思想和情绪，也正是立普斯所说的&ldo;自我&rdo;或&ldo;人格&rdo;的组成部分。所以总的来说，浮龙&iddot;李对于移情说并没有作出什么新的贡献，只是由于文笔流利，对宣扬移情说有些功劳。

五巴希

移情说的法国代表是巴黎大学美学教授巴希（v?basch），他的主要著作是《康德美学批判》（1897）。这部巨著的内容并不完全符合它的名称，除掉批判康德美学以外，还介绍了近代美学主要流派（特别是德国主要流派）的思想，并且阐明了作者自己的美学观点。巴希接受了当时在德国盛行的移情说，他的来源主要是费肖尔父子而不是立普斯，同时他也接受了谷鲁斯的内摹仿说。在这部书的中心部分题为&ldo;审美的情感&rdo;的第五章里，他着重地讨论了美感的特点。他认为审美的情感和一般的情感的区别在于：a、来自视听两种高级感官；b、起因是事物的形状；c、直接的，即不假思索的；d、不受一般感官满足的条件约制；e、比一般情感较温和，对起实际行动的意志影响较弱；f、较易丢开；g、它是一种同情的社会情感。在这些特点之中起主导作用的是最后一个，即同情感。

巴希追随费肖尔父子，把审美的同情叫做&ldo;审美的象征作用&rdo;，因为在审美的同情里，客观的形象总是象征主观的思想和情感。他还声称这种审美的同情也就是费肖尔所说的移情作用和谷鲁斯所说的内摹仿。他替同情所下的定义是：&ldo;灌注生命给无生命的事物，把它们人格化，使它变成活的，这就是和它们同情，因为同情正是跳开自己，把自己交给旁人或旁物。&rdo;这个原则适用于对自然的欣赏，例如我们随岩石一起昂然挺立，随溪流一起溅浪花，都是由于同情而达到物我同一中的生命交流。这个原则也适用于对艺术的欣赏。在欣赏艺术作品时，&ldo;我们在过着艺术家所描绘的那些人物的生活&rdo;，既能分享荷兰画中的卑微的日常生活，也能分享近代文艺作品中的圣徒和英雄的生活；既能分享莫扎特的微笑的静穆，也能分享贝多芬的沉雄悲壮。不过欣赏艺术的同情要比欣赏自然的同情较为复杂：

当我们对一件艺术作品起美感时，在我们身上发生的有一种双重同情活动。一方面我们同情于所描绘的人物，他们的外貌以及他们的温柔的或强烈的内心活动；另一方面我们的同情还由作品转到艺术家，是他才把我们从日常猥琐事务生活中解放出来，我们对他的敬慕使我们有一种倾向，要从他的天才所放射出的人物中去寻找他自己的灵魂中的一丘一壑。

‐‐《康德美学批判》，第五章

从此可见，审美的同情有解放自我和扩大心灵的作用。

巴希的结论是：&ldo;审美的情感（美感）主要在于对事物，或则说得更精确一点，对事物的形状的同情活动。&rdo;他在美感里分辨出三种不同的因素：第一种是由简单的光和色直接引起的感官快感，叫做&ldo;感性因素&rdo;；其次是由形状的形式引起的理性快感，叫做&ldo;形式因素&rdo;；第三种是由联想到内容意义或与其它事物的关系而引起的快感，叫做&ldo;联想因素&rdo;。巴希就美感的这三种因素逐一检查，认为每一种因素都可以归纳到审美的同情。就直接的感性因素来说，红色使人感到热烈兴奋，并不是因为眼睛构造是否习惯于看红色，而是&ldo;因为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把自己和红色同一起来，把血和火曾经使我们感受过的那些情感移交给红色，使它具有人格&rdo;。就形式因素来说，巴希反对形式主义者的单凭形式就足以引起美感的主张，引用德国移情派美学家们所举的一些事例来说明抽象的形式都须带有某种象征的意义才能引起美感：

我们先是把线条和轮廓转化为力量和运动，然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参预这种运动，把线条和轮廓看成活的，只有在这种时候，形式才变成真正是审美的。

最后是联想的因素。我们已经见到，移情作用是否可以用联想来解释，在德国移情派美学家之中有过热烈的争论。巴希肯定了&ldo;审美的象征作用必然要有联想作用为前提&rdo;，但是也否认审美的象征作用就可以归结为联想作用，因为使死物变成活物，变成有生命有灵魂的东西，须凭借一种不同于联想的活动，那就是同情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