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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冰山一角（第1页）

柒雨听到奕无心的话，眼神黯淡了许多，义父这些年全靠着寻找慕容冰的念头撑着一口气，如今，柒雨的目光看到卧榻上形销骨立的人，此刻他心中也不知道找到慕容冰对义父来说，是好？抑或是坏？

听到几人的话，御天只是微微闭上眼睛，然后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那一年他还年少不羁，背着父亲偷偷离岛，好奇之下随着路上结识的朋友参加武林大会，第一次在武林大会遇到了惊为天人的欧阳明慧，容貌倾城，才情出众，她的出现惊艳了整个武林大会，也打乱了他一生的时光。

比武场上她更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除了才情，竟然还武艺了得，一个将温婉与英气集于一身的奇女子，似乎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只是她的陪衬，令他不顾自己的身份去接近她。

他化名余天信与欧阳兄妹结交，与她情谊日深，那时的他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可是直到那一日，她带着少女的单纯的笑容说道：“哥哥对我好，天哥对我更好，我一下就有两个哥哥。”

她牵着自己的手说道：“天哥，你会一直做阿慧的哥哥吧。”那一个心思玲珑的女子，怎么会看不懂自己眼神中的情意，但是面对她期望中带着忐忑的眼神，他只是僵硬而无力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那笑容在他心中成为了一个躲不过的伤口。

他想着，就算做哥哥也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守护着她，然而有一天，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火一样热情的眼神，他从她的脸上看见爱恋着一个人时才有的柔情。

这样的柔情，这样的眼神，全都给了一个名叫慕容煜的男人，他眼看着两人一起抚琴舞剑，一起并肩出游，最终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他只能扮演着一个好哥哥的形象。

正在他觉得快要忍不住心中的嫉妒而发狂的时候，父亲派来人叫他回岛，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竟然连她的最后一面都不敢见，只是与欧阳明睿话别就匆匆结束了这一趟心伤的离家之行。

后来父亲离世，他成了魔教教主，收了教中孤儿做义子，立誓此生不娶。

他做了太多，可是却不敢去打探她的消息，也不敢离岛半步。

唯有明睿时时送来她的消息，她嫁人了，为了慕容煜远嫁千里，他透过薄薄的书信，甚至可以看见她的一身红妆映照出她姣美的容颜。

她生了一对双胞胎，他彷佛能感觉到她看向孩子是温柔的眼神，她会是一个出色的母亲。

他中毒太深，以致于丢开教众，丢开亲人，只沉浸在自己对她的恋慕之情中，甚至有教众叛逃出教，他也不甚在意，直到教中越来越多的叛逃者出现。

他费尽力气，才平定了教中的背叛者，却失去了自己的一双腿，此生就真的无法离开这个小岛，这个岛成了他心灵的禁锢。

他以为此生就该如此过下去，他是魔教教主，一生默默守护她就够了，她该是幸福的活着，圆满的活着，可是，明睿的一封信打碎了他的痴念。

“慧妹有难，速往救之。”他顾不上自己，顾不上一切，只想要救她，他让义子去救人，甚至拜托自己的好友赶去，可是···

御天的眼角慢慢有泪水溢出，他缓缓睁开混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慕容冰，像，真的很像，如果她的眼中没有那些恨意，执着，冰霜，那她们真的很像啊。

说起来当年也是自己的错，没有想到水氏族人混进了灭天教，还偷了暗堂的情报，知道了踏雪在阿慧手中。

这十几年来，他被愧恨折磨不得安息，为丢失了明慧唯一的后人而日日不得安眠，他看着慕容冰，嘴唇颤抖了良久，最终也只是说道：“当年灭天教有人叛教，慕容家的祸事因此而来。”

慕容冰眸中神色变了几变最后，才带着丝丝疑惑开口道：“为什么？”简单的三个字，似乎有太多的问题，为什么叛教的人会找慕容家？为什么欧阳明睿当年会写信给娘亲？为什么他···要救慕容家的人？

御天闭了闭眼睛，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明睿曾说中原有人与那些叛徒联手，却一直没说与他们联手的是谁？我只想保住一点她的血脉。”

慕容冰似乎没有想到御天居然如此简单就回答了自己的所有问题，只是下一刻她就皱起了眉头，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欧阳明睿已经死了，那岂不是说，当年的真相没人知道了？

“夏公子问够了？如果够了就请你离开。”慕容冰还在沉思，柒雨冷淡并带着浓浓不爽语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慕容冰转头看向柒雨，此刻柒雨的眉间是掩饰不住的烦躁与厌恶。

慕容冰对于柒雨的逐客令无动于衷，只是继续对着御天淡声问道：“当年的叛徒是谁？”慕容冰的无视瞬间激怒了柒雨，他一下挡在了慕容冰面前，用冷冰冰的眼神俯视着慕容冰，眼神中除了冰冷，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杀意。

慕容冰面对柒雨眼中的杀意，只是淡淡的与之对视，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离开的动作，就在柒雨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时候，他身后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他轻轻的扯开，然后静静看着慕容冰，苍老的声线只吐出了简单的两个字：“水墨。”

慕容冰见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站起身双眼自柒雨的脸上扫过，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知道慕容冰的身影远去，奕无心才淡笑的说道：“师兄，你这个徒弟真是···真是···”想了半天，最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旁边的嘎吱接口说道：“厉害。”

奕无心瞪了一眼嘎吱，然而却没有反驳嘎吱的话，神色之中还带着赞同，夏天阳看了看众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慕容冰离去的方向有些呆愣。

不知道冰儿心里会不会怪自己隐瞒实情十几年呢，自己当年的做法是不是错了，也许该让她早早发泄出心中的恨意才是对的，所有的思绪最终化成了口中发出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