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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1页）

守卫十五号炮楼的这起子警备队，从小队长田光和武工队接上了&ldo;关系&rdo;，就经常见到武工队，接受武工队的教育，因此，个个也都变成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今天，武工队来炮楼避雨，自然又是一番真挚的欢迎，热情的招待。

田光陪同魏强刚上到二层炮楼，一个手持步枪，浑身淋得像水鸡般的警备队员，从滂沱的大雨里跌跌爬爬地闯进了炮楼，神色慌张地环视了一下，见没有田光，拔腿就朝二层楼上跑，连滑了两个跤，也没理会。瞅见田光，就结巴地说：&ldo;报报报，报告！队队队，队长，外……&rdo;

田光知道这人一遇上害怕的事就着急；一着急就结巴半天说不上一句话。眼下见他憋得昏头胀脑，青筋暴露，心头不由地打了个冷战：&ldo;是敌人发觉了？还是他们被敌人跟上了？&rdo;忙凑近打问：&ldo;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地说。&rdo;那个警备队员缓了一大口气才说出：&ldo;巡逻市沟的装甲汽车，在炮楼的围墙外面，堵着门口停住了！&rdo;

意外的情况，使魏强为之一震。他要弄清情况，快步凑近西面的枪眼，朝外面窥望过去。风裹雨，雨随风，透过旋转不停的风雨，让他望到的只是漆黑一片。猛地，一根巨大的光柱，像支银光闪烁的利剑，朝炮楼子斜劈过来。白光顺枪眼钻进了炮楼里，把楼里映得变成灰白色。&ldo;这探照灯是要干什么？难道敌人是踩我们脚印来的？要不，那就是雨大道滑，他的装甲汽车被逼得抛了锚……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先做战斗准备！&rdo;

&ldo;小队长，敌人堵住了门！我见装甲汽车上的机枪、小炮都瞄向了咱们！&rdo;贾正跑上来报告。

要弄清突来的情况，要了解敌人的意图，要应付情况的意外变化，要提防敌人的突然袭击，魏强双眉紧蹙地沉吟了一下，就开始布置行动。他命令贾正：&ldo;你去告诉炮楼里的人们，都朝二、三、四层楼上移动！要快！&rdo;

&ldo;你，&rdo;魏强将炯炯发光的眼睛移到田光的脸上，&ldo;披上件雨衣，带上两个人，大大方方地迎出去，看看敌人到底是个什么意图！不过要手疾眼快，处处留心动脑子！&rdo;

人们都移到了楼上，魏强带领赵庆田、贾正、李东山……跟着田光来到了炮楼的底层。他眼望提着驳壳枪、身披雨衣的田光伴同两个士兵在淅淅沥沥的雨帘中消逝了。雨，显然是比刚才小了许多；风，却刮个不停。

眼下，魏强的脑子激烈地翻滚着。&ldo;要是敌人真的发觉该怎么办？能凭据炮楼&lso;叮当&rso;一气吗？&lso;叮当&rso;过后怎么撤？要从吊桥上撤走，巡逻装甲汽车上的探照灯和机关枪能放过？真的打响，怎么能先炸翻巡逻装甲汽车？田光这次去，会不会被敌人抓起来？要抓起来又该怎么办？……&rdo;他一个接一个地给自己出难题，让自己来解答。没有做过军事工作的人，很难体会到摸不清敌情的痛楚；没有参加过战斗的人，更难体会到打响前十几分钟的紧张心情。魏强由于正处在这种痛楚紧张的状况中，他恨不得自己的二目变成千里眼，一下子看清这突来的敌情。田光刚刚离开，他却觉得时间过了很长，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倚在门旁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田光跟在两个士兵的背后，冒雨踏着泥泞的道路，保持一定距离，朝堵在门口的巡逻装甲汽车走来。他想借着惨白的探照灯光，认真地观察下汽车上的敌人；灯光像摸透他的心思，刷地由高降低，射在他的身上，使他心头不自主地颤抖了几下。

&ldo;喂喂！快到这边来！&rdo;探照灯的后面，传过两句蛮横的声音，声音送进田光耳里，听起来是那么熟。

田光觉得这时不能躲；再者，他盘算，只有接近了才能摸清敌人的底。&ldo;去，过去看他个究竟！&rdo;边答应着&ldo;好好好！&rdo;边紧忙地朝前走。越接近了巡逻装甲汽车，他的心越跳得厉害，同时，魏强告诉他&ldo;要手疾眼快，处处留心动脑子&rdo;的话语，也在他耳边响起来。他顺手掰开了驳壳枪的保险机，紧走几步赶上了头前的两个士兵，咕咕哝哝地说了几句。

从巡逻装甲汽车上蹦下一个身瘦体高的家伙，鸡蛋里挑骨头地说道：&ldo;裹着脚啦，怎么走得那么慢？是指挥官吗？&rdo;听语音，看长相，田光更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忽地，让他想起三个月以前，在张保公路的八里庄驻防，这个立眉横眼的人给他的那件难堪的事。

三个月以前。正是魏强他们在南关截走囚车，救了刘文彬、汪霞的第二天黄昏，十几个穿便衣的人，骑着自行车，像飞般的由南面‐‐大冉村方向，顺公路朝八里庄‐‐田光他们警卫的那炮楼子驶过来。

自从武工队截走了囚车，公路、据点都戒备森严了。田光负责警卫的炮楼当然也不例外。他根据上方的命令，对公路上的过往行人，都要进行搜查盘问；特别在夜晚，如果三声口令问过不回答，炮楼马上就开枪。

十几个骑车子的刚接近炮楼，守炮楼的卫兵也就撕开嗓子连问了三声口令。口令在对方听来，如同耳旁风，谁也没开口回答，照旧紧蹬车子朝前走。

当当两枪响过，这才把他们震吓住，逼得蹦下了自行车。两枪响过，跟着也就惹下了祸。十几个人个个推着车子，骂骂咧咧地奔炮楼子闯来。其中领头、骂街最凶的，就是眼前这个体瘦身高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