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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没想到胡子金不以为然，他若无其事地说：&ldo;物尽其用嘛，总是有人需要的。&rdo;

鲤伴反驳说：&ldo;这可不一样，他拿走的是别人的手和脚，又不是他自己的，虽然可能他会把偷走的手和脚用到其他人身上，但是这算不得物尽其用。&rdo;

鲤伴上次见小十二的时候，确确实实看到门口排队的人中有不少病残。他们之中有些人肯定愿意花更多的钱换掉伤痛或者补上缺少的地方，如果有这样的机会的话。皮囊师肯定早就预见过这桩好生意。

因此，鲤伴觉得胡子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但是鲤伴不觉得这种做法是正确的。

胡子金笑了笑，说：&ldo;为什么算不得物尽其用?你们人养鸟，吃鱼，插花，骑马，哪一样不认为是物尽其用?你们何尝考虑过这些鸟，这些鱼，这些花，这些马并不是属于你们的?为什么手和胳膊就是?&rdo;

鲤伴一时语塞。他知道，胡子金这么说必定是对区别于他们的人早就心有怨念。因为他胡子金曾经就是一条鱼，就有被人打捞下锅的危险。不过胡子金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人总把外界的东西归于自己，认定是自己拥有的，而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归于他人。

土元则显得冷静多了。他拿过缉捕令看了看，问胡子金：&ldo;会不会是那只狐狸交代他这么做的?他们之中有很厉害的操控师，或许这些肢体拼凑起来，也能成为混淆视听的人身傀儡?&rdo;

胡子金顿时手拍额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说：&ldo;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眼线颇多，或许他们还没有到皇城，他们要去皇城的消息便已传到皇城，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了。他们进皇城大门的时候，守城士兵必定早得到了皇后娘娘的密令，严查两男两女一同进城的人，甚至城墙上已经贴出了他们四人的画像。&rdo;

土元接着胡子金的话说：&ldo;所以，小十二先在这里偷走人的各种部位，然后组合成人身傀儡，让操控师暗地里操控进城……&rdo;

说到这里，土元的话卡住了。

&ldo;可是……可是小十二没有偷人的头，怎么能让守城士兵误抓人身傀儡呢?&rdo;土元挠着后脑勺说。

鲤伴说：&ldo;狐仙的正脸没人看见过，他走之前，已经戴上了皮影戏师傅为他制作的脸谱面具。如果皇后娘娘在这一路上有眼线，必定把这个信息也带到了皇城。那么，守城士兵必定重点关注戴着脸谱面具进城的人。因此，他们不需要偷人的头，给人身傀儡弄一个假脑袋，戴上狐仙的面具即可。&rdo;

土元猛地一拍巴掌，说：&ldo;对对对，你说的就是本将军的猜想!&rdo;

鲤伴回想起在洞庭湖听说的事情，看了看胡子金，说：&ldo;他们在洞庭湖登船的时候露出了破绽，雷家二小姐的雪蚕丝上挂了很多雨珠，引得人们侧目关注。我当时还以为他们是没有想到会下雨，现在看来，他们或许是故意露出这个破绽，吸引皇后娘娘的眼线注意，让眼线告诉皇后娘娘狐仙戴着脸谱面具。&rdo;

胡子金不禁感叹说：&ldo;姜还是老的辣，他一千多年的修为，果然比我这种几百年的聪明太多。&rdo;

鲤伴一愣，问胡子金：&ldo;他有一千多年的修为?&rdo;

胡子金点头说：&ldo;据我所知至少一千年，可能比我知道的还要久远。先于我们修行的同类经常会提到他们认识的精怪。一千年以前，江湖上就有关于他的传说了。由于天劫的关系，很多修炼了数百年的精怪没能坚持下来，传说也就断断续续。除非听说过一千年以前的往事，并且往事中恰好有他存在，不然谁也不知道那只狐狸是不是更早就存在于世。&rdo;

鲤伴迷惑地问：&ldo;可是我听桃源的老人说我家楼上的狐仙修炼不到五百年啊。狐狸修炼五百年才能得人身，他还没有得人身，所以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正脸。如果一千年以前他就在修炼了，那不该是现在的样子。&rdo;

胡子金摸摸鲇鱼须，摇头说：&ldo;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有得人身。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一些学武之人，可能曾经拳脚功夫到家，之后却武功尽废，打不过一个普通人。&rdo;

鲤伴说：&ldo;武术我不懂，但是我听过一个&lso;江郎才尽&rso;的故事，说是有一人小时候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但是长大之后渐渐变得平庸，最后跟别人没有什么差别了。是不是你们修炼的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rdo;

胡子金笑了起来，说：&ldo;你说到这个&lso;江郎才尽&rso;，我倒是熟悉得很。不过我知道的这个故事跟你说的不一样。&rdo;

鲤伴好奇地说：&ldo;哦?那你说说看。&rdo;

胡子金说：&ldo;这个江郎，真名叫作江淹，原是考城人。他年轻的时候就成了鼎鼎有名的学者，诗和文章写得极好。可是，当他年纪渐渐大了之后，文章不但没有以前那么好，反而退步了不少。他的诗也变得平淡无奇，文句苦涩。后来他告诉别人，有一次他乘船停在一条挨着寺庙的河边，岸上有人登船，上船之后向他讨还一匹绸缎。他很惊讶，不记得拿过人家的绸缎。那人便伸手往他怀里掏，果然掏出了一匹绸缎。那人拿了绸缎便走了。从此之后，他的文章便不精彩了。&rdo;

鲤伴充满同情地说：&ldo;难怪有人把好文章叫作锦绣文章，说文章好得就像锦绣一样，原来这江郎怀中本就有锦绣。江淹自此之后是不是郁郁难平?毕竟他曾经那么得意，此后却要遭人冷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