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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拂瑶面无表情地绕过她，在另一隅坐下，就好像从不认识她一样。天旋走到她面前，倏地跪了下来。

拂瑶不理她，许久才冷冷问了一句：&ldo;你这是做什么？&rdo;

天旋凄然一笑，却什么都不说，只是跪着。

拂瑶也不再说话，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天旋整整跪了一日一夜，拂瑶才终于张口：&ldo;你起来吧。&rdo;

天旋黯淡无光的眼一点点亮了起来：&ldo;师妹，你原谅我了么？&rdo;

&ldo;原谅？你是不是说错人了？&rdo;拂瑶站起身，眼中的愤怒灼灼慑人，&ldo;这句话你该对灵观山的所有白狐一族说！该对因着你一句话而惨遭灭族命运的千余条生灵去说！&rdo;知道她呆在灵观山并告知蛊妍的人，除了天旋，还会有谁！她凭什么求得她原谅！凭什么求得整个灵观白狐一族的原谅！

拂瑶心痛如绞，她一夕之间毁掉的是数千生灵！她身上的罪孽和她一样，永远都清不除！抹不平！洗不掉！

天旋顿时面如死灰，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许久后嘴中才喃喃道：&ldo;怎么会，怎么会……&rdo;之前凤卿逼着说出抢到聚魂珠的地方，她以为她是要去捉拂瑶师妹，怎么会灭了白狐一族……

&ldo;你不必求得我的原谅，因为我和你一样，也双手沾满血腥，我们身上的罪孽即便到死，都永远还不清！你跪，是祭拜因你而亡的无辜生灵！我让你起，是从此割断我们之间的同门之谊！以后如再相见，就只当是路人吧。&rdo;拂瑶平静地说出。

眼泪顺着天旋的眼角淌下，她知道师妹不怪她抢了聚魂珠，不怪她背弃师门，却永远不会原谅她害死了白狐一族！永远都不会！

天旋跪坐在地上，只是无声地哭。她泯灭了良知，抛弃了所有，置师妹的生死于不顾，置灵霄宫的同门于不顾，置灵观山的无辜生灵于不顾，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依然救不了她想救的那个人！到头来，居然一场空！

直到他临死的时候，也不过仅仅是躺在她怀中，嘴唇艰难地蠕动了几下，几乎听不见，但是她却懂，什么都懂。

那一日她抱着他的尸体两天两夜，脑海中就反复回荡着他说的那句话。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然后就是撕心裂肺地哭，为了他说过的唯一真话‐‐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一点也没有！

&ldo;师妹，那日她以重倾性命相挟，非要我说出你的下落，我看你那日也要随妙谷回灵霄宫，心想即便是我说出，她也找不到你，我断不知却因此牵连了……&rdo;天旋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许久才继续说：&ldo;我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脸面求得你的原谅，我只所以苟且偷生到今时今日，只是想应承了那日在灵观山对你许下的话……&rdo;

拂瑶的心下重重一颤，刚飞转过身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天旋已经气若游丝地倒在地下。

拂瑶无力地跪在地上扶住她，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天旋惨白的脸上，&ldo;你……这是何苦？你自毁元神，以后便是连烟都不剩分毫了。&rdo;

天旋攥着拂瑶的衣袖，唇角勾起淡淡笑：&ldo;师妹，我心早就空了，再这般行尸走肉地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况且我本就欠你的，欠灵霄宫的，更欠天下苍生的……早该是这个下场了……&rdo;

天旋的声音越来越小，周身散发着淡色的光，仿佛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她缓缓地握住拂瑶的手，灵力传到她体内：&ldo;这是……我如今唯一可以为你做的……师妹，我……&rdo;说到这里，天旋的身体几近透明，&ldo;对……对不……起……&rdo;

声音小得可怜，但在这寂静得没有丝毫声响的牢中，却字字清晰得直穿拂瑶的耳膜。

她的手缓缓地从拂瑶的手中滑落下来，随即整个身体碎成一点点星光，慢慢消失在冰冷的地牢中，只余下拂瑶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白狐奶奶、环姒姐姐、小狐、闵月、辰婉、天旋师姐……她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慢慢的，她的心不会酸，也不会痛，只是冰，只是冷，冰冷地一片，直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ldo;啧啧……真是精彩！你们果真是师姐妹情深，看着真让人心疼……&rdo;&ldo;啪啪&rdo;的击掌声随即响起。

拂瑶坐了良久，才缓缓站起身，转眸望向她，眸底的幽暗深不见底，语气却异常平静：&ldo;你想看到的不就是这样么？&rdo;

第93章冥生境

&ldo;你说得没错，不然我留她下来做何用？&rdo;阴冷的地牢内，凤卿忽地出现，两鬓边上的妖印越发的妖异。

拂瑶说：&ldo;那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我想，接下来就算再有人死在我面前，那感觉大抵也不过如此。你若当真乐此不彼，那悉听尊便吧。&rdo;

凤卿阴毒的目光在拂瑶身上扫了一圈后，忽地边走边笑道：&ldo;让别人死在你面前，而你只是白白看戏，你觉得我会一直玩这套把戏？&rdo;

&ldo;所以，你此刻已改变主意，想杀了我是吗？&rdo;刚才天旋师姐临死之前，曾用心音传给她聚魂珠和封神灵的存放位置，无论如何，她都要先保住性命，拿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