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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妥当，闭了闭眼：&ldo;怎么这个打扮？&rdo;

这话说来就长了。尚服局会多做些不同尺寸的衣裳备着，沈辞柔托吹雨去取，借尚食局的厨房做了道酪樱桃，再之后就扮作宫女送进来。

她是这么想的，既然皇后无故不能进长生殿，那她就暂且当个送夜宵的宫女。以防万一，沈辞柔还让吹雨把高淮找来，支开青竹，这才顺顺利利地溜进殿内。

不过这一层她没打算说，总感觉像是告状，开始糊弄：&ldo;我想亲手做点什么给你吃，但我不太贤惠，只会做这个，你又不爱吃甜的。那我就自己送进来，免得你吃着不好，吓着替我送夜宵的宫人。&rdo;

话半真半假，说话时神色却认真得很，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李时和失笑：&ldo;其实夜里呈上来的东西，我不怎么动，不合口味也不会怪罪。&rdo;

&ldo;那这个要是不合口味，你也不许怪罪我。&rdo;

李时和点头，伸手拿过桌上的小盅。酪樱桃做起来容易，无非是乳酪浇在新鲜的樱桃上，再加冰镇过的蔗浆，看着红红白白，乳香和果香混在一起，天稍热时吃起来清甜解热。

酪樱桃的调味全在加的蔗浆和乳酪配比上，李时和用配的银勺舀了点乳酪。他不爱甜的，但琥珀色的蔗浆撇不掉，只能一同吃进去。

见他入口，沈辞柔顿时有点紧张，紧紧盯着他：&ldo;……好吃吗？应该不太甜吧？&rdo;

是不怎么甜，乳酪本身味道偏酸，蔗浆恰到好处地中和，吃着反倒是微凉的酸甜口。李时和再舀了一小勺，特地多混了点蔗浆：&ldo;先前没尝？&rdo;

&ldo;这怎么尝呀。&rdo;沈辞柔摸不准他的意思，更紧张了，&ldo;乳酪厚重，我一尝，面上就不好看了。&rdo;

反正都是要入口的东西，李时和不太懂这个&ldo;好看&rdo;有多重要，但看沈辞柔的样子，大概是很在意。他略作思索，把勺子递过去：&ldo;那现在尝尝。&rdo;

&ldo;……不合口味吗？&rdo;沈辞柔看看他，再看看勺子，犹豫着凑过去，舔了那一小勺乳酪。入口酸甜微凉，她尝着没什么问题，眨眨眼睛，&ldo;我特意少放了蔗浆，尝着其实有点酸味儿，你还是觉得太甜么？&rdo;

&ldo;挺好吃的。&rdo;李时和摇摇头，&ldo;不过我不爱吃乳酪。&rdo;

沈辞柔想想当时那碗推来推去的乳糖真雪，觉得也有道理：&ldo;不好意思，我只会做这个……下回我还是去学点别的吧。你喜欢咸口的吗？虾炙如何？&rdo;

一提起吃的，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学成一代神厨，热切得李时和哭笑不得。他抬手在沈辞柔脸上抚了一下：&ldo;若是喜欢，学些也无妨，但别为了我学。&rdo;

李时和把勺子放回去：&ldo;想吃就吃一些。我再看看折子。&rdo;

他手边堆了几叠折子，左手边的分成两堆，右手边的最矮，大概是还没看的。都这个时候了，沈辞柔没忍住：&ldo;这几日……这么忙吗？&rdo;

&ldo;近来是有些忙。&rdo;李时和提笔批了几个字，&ldo;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又到了该例行调动的时候了。&rdo;

尚书省内有不少年轻郎君，大多是在一部内先攒些经验，再换去别的地方，两年换三次也不稀奇。沈辞柔听杨澈提过，&ldo;嗯&rdo;了一声，瞥见李时和手头的折子，愣了一下：&ldo;倾之？要换地方？&rdo;

&ldo;对，是该换了。&rdo;

&ldo;我听着他在礼部挺好的，又清闲，怎么给他换了？&rdo;

&ldo;崔倾之十五岁中的进士，进殿第二天，言官弹劾的折子就堆了这么高。&rdo;李时和拿了另一本，信手比划，&ldo;我随便拿了本看，别的倒没什么，其中有一条避不过去。&rdo;

沈辞柔大概猜到了：&ldo;他写的檄文？&rdo;

李时和应了一声：&ldo;从天后到我，他依次批了一遍，总觉得按他的说法，我得一头撞死在明德门上才算不愧对李家天下。&rdo;

&ldo;……那个……那时候他狂嘛。&rdo;沈辞柔试图为崔慕栾说话，&ldo;他以前是这样的，最早都不爱和我们玩，嫌我们文武皆不如他。后来让阿棠揍了一顿，治好了。&rdo;

&ldo;所以我把他放在礼部。他爱写檄文，那就写够了再换地方。&rdo;

沈辞柔没忍住，&ldo;噗嗤&rdo;一声：&ldo;我记得年前他还和我们抱怨，说这辈子再也不写檄文了，按现下的路数写下去，早晚写到他看见笔墨就想吐。&rdo;

想想崔慕栾当年进殿的高傲样子，这话听着是好笑，李时和也笑了一下，继续看下去。

他看折子时不爱说话，沈辞柔有点无聊，又怕吵着他，就坐在边上，单手托着下颌，认真地盯着他。

留下的几个折子都好批，李时和依次写完，放下笔，扭头正好撞进女孩的眼睛里。清澈透亮，暖黄的灯光在她眼底跳跃，她的眼睛里藏着万千星辰，还倒映出他的样子。

李时和心头一颤：&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呀，看看你，你好看。&rdo;沈辞柔笑眯眯的，&ldo;看完了？&rdo;

&ldo;嗯。&rdo;

沈辞柔懒得立即起来，在桌上看了看：&ldo;对了，我刚才就想问，这折子怎么分了两叠？这样稳吗？但好像多少不匀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