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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崔慕栾一惊：&ldo;进长安城了吗？&rdo;

&ldo;不知道。&rdo;叶远思摇了摇头，&ldo;总之你们都小心些，尤其是阿柔，别乱窜到什么僻静地方。&rdo;

&ldo;你这话怎么说得和我阿耶似的。&rdo;沈辞柔皱眉，&ldo;山南西道，梁州……梁州长官是不是卢家的啊？&rdo;

杨澈回忆了一圈，笃定地点点头：&ldo;对，是卢氏的。我先前在吏部偷偷瞄过宋侍郎的簿子，卢家那个考功不怎么样。&rdo;

&ldo;卢家可真是奇了。不抓政绩，&rdo;沈辞柔眉头更皱，&ldo;一门心思想把女儿嫁进后宫干什么？&rdo;

小院里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是真的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困扰着小院里的年轻人，几个时辰之后困扰的就是沈府卧房里的沈仆射夫妇。

&ldo;卢家真是胆子太大。&rdo;沈仆射叹了口气，&ldo;居然想着送女入宫，是打算以一己之力破了如今权贵世家间的平衡吗？&rdo;

宋氏出嫁那几年正是天后在位时闹得风风雨雨的那段时间，故而一直以来都守着边界不听朝事，这会儿也不明白丈夫说这个干什么，以母亲的立场猜测：&ldo;许是想让女儿嫁得好些呢？陛下长到二十岁，后宫还是空的，他无长辈，自己又不好开口，卢尚书递个台阶也无妨。&rdo;

沈仆射看了陪伴十八年的妻子一眼，轻轻叹了口气：&ldo;你不懂。陛下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猜的。&rdo;

&ldo;猜猜又怎么了？&rdo;宋氏梳着长发，&ldo;不是说陛下脾气好得很吗？&rdo;

&ldo;是很好，只见雨露，不见雷霆。&rdo;沈仆射又叹了一口气，揭开了多年前的话题，&ldo;长乐长公主也是这么想的吧。&rdo;

宋氏梳头的手一顿。

长乐公主推十三岁的李时和登基，后加封为长乐长公主，享万户，上朝听政，把手伸到了朝中的角角落落。诸多言官冒死弹劾进谏，怕的就是长乐长公主想做第二个天后。

两年后长乐长公主果然觉得当个长公主实在很没有意思，生出了效仿母亲天后的想法。她准备得周全，却被十五岁的李时和玩了一套以退为进和瓮中捉鳖，夜里金吾卫围了公主府，当晚就判了谋逆。

谋逆重罪，判的是满门抄斩，长乐长公主尚在襁褓里的小外孙女也一样拉上了刑台。

最后一个行刑的是长乐长公主，行刑前长乐长公主要求见李时和一面。李时和应允。

短短几日就白了头的长乐长公主被金吾卫压到李时和跟前，一身囚衣，长发枯白，面容衰败如同油尽灯枯的老妪。她看着李时和，厉声尖叫。

&ldo;她才两个月！才两个月！你怎么狠得下心，那是你侄女！你侄女啊……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小，就要死了……&rdo;长乐长公主伸出手臂想要抓李时和，&ldo;你是不是人！李时和，你还算不算人！&rdo;

李时和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长乐长公主竭力伸出的手，淡淡地说：&ldo;姑母，朕也是您的侄子。&rdo;

长乐长公主伸出的手臂一僵，指尖颤了颤，嘴唇也颤抖着，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ldo;满门抄斩是朕下的旨意，送她上刑台的人也是朕。但是姑母不妨想想是谁让朕做这些事的。姑母想效仿天后，可是姑母想过之后会有多少棘手的事情吗？&rdo;年轻的皇帝一身缟素，分明还是少年，眉眼间却藏着经年的风雪和倦怠，&ldo;朕不想天翻地覆，也不想因此生灵涂炭，那这个弑亲的罪就由朕吞下去吧。&rdo;

岁月荏苒，已是五年。

&ldo;怎么突然说这个？&rdo;宋氏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个话题，&ldo;我不过是个女人，你同我说这个干什么。&rdo;

沈仆射看着妻子回避的姿态，心想自己也是昏了头，连忙伸手安抚地拍了拍宋氏的手：&ldo;是我不好，胡说这个。&rdo;

宋氏反握住沈仆射的手：&ldo;我知道夫君心里想得多，也会难受，可我自幼学的是琴棋书画操持家事，实在无能为力。&rdo;

&ldo;皇家的事，少说为妙。&rdo;沈仆射也紧紧握住妻子，&ldo;我只求阿柔，我的女儿别卷进去。&rdo;

宋氏微微蹙眉，睫毛颤了颤，终究没说出什么。

第10章横祸

虽则叶远思说的话有点玄乎，沈辞柔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还是乖乖在沈府拘了几天。转眼就到了月中旬，沈辞柔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听说长安城里还是风平浪静，她终于憋不住了。

入夏后沈辞柔就只穿清凉宽松的襦裙，提着裙子在东市晃了一圈，本着撞运气的心态去近水楼逛逛，居然真的撞上了无忧。

无忧也换了夏衣，穿了身圆领袍，领口叠成翻领，革带勒出劲瘦的腰身，怀里倒还是抱了把七弦琴。

沈辞柔凑过去看了看琴，抬头问无忧：&ldo;我瞧着这琴不像是先前送去霍乐师那儿修的那架？&rdo;

&ldo;那架琴早就取回来了，放在家里，不敢随便拿出来用。&rdo;无忧大方地让沈辞柔查看怀里的琴，&ldo;这架我也用了有些年，习惯了。&rdo;

沈辞柔点点头：&ldo;那你现在是要去弹琴，还是弹完了？&rdo;

&ldo;是演奏完了。&rdo;

沈辞柔敲了敲手腕：&ldo;接下来还有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