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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ldo;很久以前。&rdo;李时和抬手在沈辞柔脸上抚了抚，&ldo;我以前从没想过将来会娶妻，自然不会有什么孩子，那会儿就开始从宗室里挑了。阿敏机警，阿萧敦厚，这两个孩子中谁能长成，那就选谁；若是都不能，那我就再等等。&rdo;

沈辞柔听出他原本是要让位的意思，一惊：&ldo;那你之后怎么办？&rdo;

&ldo;这倒没怎么想过，留给我想这些事的时间其实不多。&rdo;李时和回想一下，&ldo;大概是去江南吧。我阿娘一生都想去江南，可惜身子不好，临了也没能去，那便由我去，带着她留给我的琴。&rdo;

这话说得寡淡，背后的意思却让沈辞柔整个人绷起来。她心口酸涩，不住地心疼面前这个郎君，但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合适，等了一会儿，忽然把脸埋进他怀里。

&ldo;无忧，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rdo;她闷闷地说，&ldo;我听到今天，都是零零散散的。你仔细和我说说吧。&rdo;

&ldo;也没什么可多说的。&rdo;李时和揽住沈辞柔，在她脑后轻轻抚了抚，&ldo;我幼时同别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同，吃吃睡睡而已，最多是多学几句诗、多写几个字罢了。等到我八岁，稍知事些，我阿娘就因病去了。&rdo;

&ldo;我阿耶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好父亲，但是真心爱我阿娘。阿娘去后，他失魂落魄，根本没心思看顾我。&rdo;李时和接着说，&ldo;天后就令我进宫。&rdo;

沈辞柔攥着李时和肩上的布料，抬头看他：&ldo;然后呢？&rdo;

&ldo;进宫当日恰逢天后召近臣议事，她倒不在意我，让我坐边上听着。&rdo;李时和说，&ldo;当时的尚书右仆射是天后的族兄，他先讲政事，然后问我怎么想。他虽称我作郡王，但那时只是天后随便封的，且我当时只有八岁，能懂什么政事呢。他问这个，无非是想羞辱我。&rdo;

沈辞柔知道这是借打压别人立威的手段，前朝后宫干这种事的都不少，但她想到李时和当时不过八岁，母亲又新死，和天后大概也不怎么亲，初到宫里，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却无故要被一个年龄够当他祖父的人打压。

她越想越烦，心里又难受，在李时和肩颈的位置蹭了几下：&ldo;然后呢？&rdo;

&ldo;我那会儿还不通政务，就只问他，&rdo;李时和轻轻地说，&ldo;现下如此，是想起这是李家天下了么？&rdo;

这话背后含着的意思让沈辞柔浑身一凛，她抬头看李时和：&ldo;你……&rdo;

&ldo;我也不知我哪儿来的胆子。&rdo;李时和安抚地在沈辞柔肩后拍拍，&ldo;武仆射被我驳回去，天后倒没发怒，此后反而一直留我在身边。后来她病入上阳宫，也都令我陪着去。&rdo;

他笑笑：&ldo;不过那时候她病得越发重，实际上掌权的是长乐长公主。&rdo;

长乐长公主就是另一件事了，沈辞柔大致知道，这是真的不能多问。她想了想，什么话都没说，只环过李时和的腰，把脸贴在他怀里。耳边的心跳一声一声，跳得她几乎有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ldo;我前二十年无非如此，实在也没什么可多说的，我确然就那么无趣。&rdo;李时和猜沈辞柔是心疼，但不太明白里面的百转千回，只低声哄她，&ldo;阿柔，和你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候。哪怕是在在长生殿里辗转着猜你的心思，我也觉得好，就好像我终于活过来了。&rdo;

他想到那些或有酸涩的时日，这会儿却觉得没什么，还能笑出来，怀里的女孩却不太对。

沈辞柔哪儿听过这种话，前因后果一想，越发心疼李时和，一时没绷住，眼眶都有点发酸。但她又怕被发现，只敢低头憋着，肩膀都憋得颤起来。

李时和察觉不对，连忙把她扶起来，看着她脸上略微的泪意，手足无措地替她抚过眼下，话都有点说不利索：&ldo;别哭……不是什么大事。我如你所见这样，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也不会说好听话，生怕说错什么惹你生气。现下随口说说而已……别哭了。&rdo;

沈辞柔看着他，心说这叫什么不会说好听话，眼泪却没收住，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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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夫妻

这下李时和是真没辙了，他长这么大没怎么哄过人，对着沈辞柔有万般柔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替沈辞柔擦干眼泪，温声哄她：&ldo;都是过去的事，不妨碍我，现下随便说说而已。&rdo;

都到这份上了，沈辞柔哪儿还记得先前要问的事情，她吸吸鼻子，没头没脑地说：&ldo;我想去见见霍乐师。他待我挺好的，当时还帮了我们一回，我总想着能和他说一声。&rdo;

以霍乐师的性子，见沈辞柔自然是愿意的，但恐怕不会愿意见李时和，若是知道沈辞柔还是被他骗走的，估计两人间的隔阂会更大，故而李时和一直没差人去打扰。

但现下沈辞柔说想见，他只想着能让她把眼泪收回去，哪还有什么斟酌：&ldo;好。现在出坊门，掉头就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