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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红芯似是不解：&ldo;可是奴婢却觉得，宫里四季常有鲜花，比府里好多了。既然四季都有花开，又何须盼花开？只管好好观赏便是了。&rdo;

我心中一动：&ldo;四季都有花开……&rdo;

红芯笑道：&ldo;奴婢过去在长公主府，只是做些杂事。虽然自在，还时常可以偷懒，可是像奴婢这样的丫头，根本进不了长公主和柔桑县主的屋子，任何露脸或是得赏赐的事情，从来没有奴婢的分。进宫之后虽然多了许多主子，又要守着规矩，每日也着实辛苦，但奴婢还是觉得进宫跟着姑娘更好。就好比……爬山虽然辛苦些，可是山顶的风光毕竟更好。&rdo;

我大为惊讶，转身问道：&ldo;这些话，是谁教你的？&rdo;

红芯笑道：&ldo;对做奴婢来说，本就是如此。好比慧珠姑姑，日日服侍长公主，自然比不得奴婢这样自在，可是在府里，人人都要敬着她，月钱也是独一份的。奴婢可不想永远都只在二门上混着。&rdo;

我一怔，不觉失笑：&ldo;想不到你还很有志气。&rdo;

红芯红了脸道：&ldo;奴婢的这点私心让姑娘见笑了。奴婢这一辈子，永远都只是奴婢罢了。&rdo;

我拉过她的手，微微一笑：&ldo;你多心了，我并没有取笑你。你说得很有道理。是我一时耽于春愁秋恨，见识竟然短了。&rdo;

红芯身子一跳：&ldo;姑娘的手这样冷，还是进屋吧。这梅花在屋里也能看到。&rdo;

回到灵修殿，一时间仍心绪难平，手中摩挲着书卷，眼中只见小字如麻。绿萼上前奉茶，说道：&ldo;姑娘，思乔宫的车大人来了。姑娘见是不见？&rdo;

红芯闻言道：&ldo;她来做什么？平常只会告状挑拨，正事好事全没她的份。况且她从来也没来过咱们长宁宫。&rdo;

绿萼笑道：&ldo;姑娘还没说话，你倒是倒核桃车子一样说了这么些。&rdo;

红芯道：&ldo;她害得于大人还不够惨么？姑娘费了多大的心思才将于大人救了下来？这样的人，多半没安好心。&rdo;

我笑道：&ldo;无妨。请车大人进来吧。&rdo;

只见车舜英一身柑色水云纹织锦长衣，外罩一件油光水滑的黑貂皮氅衣。她一进屋子，便放下兜帽，但见她原本细小的五官愁苦不安得结成一团，似是面饼上没有撒匀的芝麻。她从未来过长宁宫，如今情势大变，她的来意我也能猜到几分。

我走下书案，含笑行礼：&ldo;车大人今日怎肯劳动玉趾，到我这里来？&rdo;

见我还有几分热情，她神色一松：&ldo;玉机姐姐知道么，皇后娘娘竟然被软禁守坤宫，这可如何是好？&rdo;

三位女巡之中，以我的年纪最长。然而车舜英素来只称我为&ldo;朱大人&rdo;，今日若非情势窘迫，她也绝不肯尊称一声&ldo;姐姐&rdo;。我不答，亲自引她入座。还未坐定，她又追问：&ldo;皇后究竟因何事触怒陛下？&rdo;

我一笑：&ldo;难道陆贵妃没有告知车大人么？&rdo;

车舜英红了脸道：&ldo;昨夜陆贵妃从定乾宫回来时，妹妹已经睡下了。今晨陆贵妃方告诉我皇后软禁之事，只是内中缘由，贵妃没有多说。连服侍平阳公主的辱母都不告诉我。故此妹妹一无所知。&rdo;

我把玩着花鸟紫铜手炉的花苞盖扭，微笑道：&ldo;软禁皇后是圣意，你我仅知这一点便足够了。内中因由倒也不必追究。&rdo;

车舜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ldo;姐姐难道一点不担心么？娘娘被软禁，这……你我该当如何？&rdo;

我笑道：&ldo;你我？照平日一般便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