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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ldo;可是？如果不那样做，您又能如何呢？&rdo;

方嬷嬷无奈地摇摇头。

&ldo;文妃的狠毒，您不是沒有尝到过，就算她得知您生的是位公主，也在您洗面用的绢帕上涂着□□，您的脸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满是消退不去的麻疹的模样，再也得不到陛下的宠幸。仇不是不报，而是时机未到，此时您必须更加沉得住气才行！&rdo;

&ldo;你说得对，本宫确实不该经常对你提起那件事。虽然只有天知晓，但长此以往，难免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本宫不能还沒等到时机，便亲手害了那可怜的孩子……&rdo;皇后深深呼吸着清冷的寒气，似乎在用那种寒冷提醒自己，一定要等到最后。

雪渐渐大了，方嬷嬷扶着皇后，正准备回宫拢上火盆，却听得宫女來报：&ldo;皇后娘娘，威灵王殿下前來问安，请问娘娘之意如何！&rdo;

&ldo;让他进去中宫殿见本宫吧！不用回绝！&rdo;

听到皇后的意思，那宫女福了福身子，往中宫殿外退去。

方嬷嬷凑到皇后耳边，低声道：&ldo;娘娘，威灵王殿下自从被皇上收为义子以來，几乎每隔七、八日都会前來中宫殿向您请安，表面上看來，他的确不像那些趋炎附势、不懂规矩的宗亲晚辈，在文妃独宠时还愿意前來探望您，但那个人，您却也不得不提防。您该清楚，威灵王殿下之所以能成为皇上的义子，除了他本身能干之外，还有贺家在背后推波助澜。&rdo;

皇后只是微微点头，她看得出那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但其目的，她却也能感觉到，荣渊接近她，并非心术不正。相反，和这个义子聊天、下棋，无疑给寂寞孤单的她增添了一丝乐趣，有时她竟莫名觉得，荣渊能让她偶尔找回儿子还在一般的感觉。

&ldo;儿臣荣渊见过母后，给母后请安！&rdo;随着一个低沉略带浑厚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皇后回头，见荣渊已经站在中宫殿门前，不管衣裳材质如何更换，仍是那一抹黑色。

&ldo;还是渊儿孝顺，不过七日便要來这里问安，若是沒有你在，本宫大概要闷死了吧！&rdo;

皇后微笑着抬手示意，让他进殿，坐在自己左首的椅子上，又对方嬷嬷挥了挥手，方嬷嬷吩咐宫女拿來棋盘棋子。平素荣渊前來中宫殿，总爱和皇后对弈一局，今日也不例外。

&ldo;方嬷嬷，你带着宫女们下去吧！你明白的，本宫不喜欢对弈的时候有人在旁，那样，本宫无法集中精力！&rdo;

方嬷嬷应声告退，荣渊便将盛装黑子的棋盒双手放到皇后面前：&ldo;请母后先行！&rdo;

皇后抬起头，瞅了他一眼：&ldo;渊儿，你來中宫殿和本宫对弈，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懂得本宫的习惯，本宫下棋向來是猜先，绝不喜欢由晚辈來让先，说吧！你此番这般做法，是否想请求本宫什么事，又不好开口！&rdo;

&ldo;果然，儿臣那点小心思，向來也瞒不过母后的慧眼！&rdo;

荣渊望望四周，确定沒有隔墙有耳，悄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到皇后手中。

&ldo;不知母后是否认得这件东西！&rdo;

皇后打开锦盒一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块紫金色的猫眼玉佩，已然吃惊，她颤抖着指尖拿起这块稀世珍宝，细瞧上面的字迹，荣渊分明听见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來。

&ldo;母后，您沒事吧！莫非您……果真认得这块玉佩！&rdo;荣渊连忙扶住她的身躯，却感到皇后颤抖得越发厉害，那呼吸声中、那脸上肌肉抽搐的表情里，夹杂着些许惊恐。

&ldo;渊儿，本宫问你，这块玉你到底从何得來，你……你到底是谁！&rdo;皇后强打起精神，紧张地拉着荣渊的衣袖，荣渊是聪明人，她却也一点不笨，拿出这块玉时的一瞬间，她就明显地在他眼中看到一种充满渴望的表情，他想知道些什么？而且，那种眼神，绝非是查探，而是对一个关于自己的重要问題，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ldo;母后认得这块玉佩，对不对，它是大平国王室邢家的稀罕之物，对不对，姐姐告诉我，这块玉佩是她捡到我的时候，从我当年的襁褓中找到的，我自从拿到它之后，一直明察暗访，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但始终不知该从何入手，如果我是王室中人，我何以会在婴儿时就被丢弃在外，莫非我亲生的爹娘犯过重罪，留我不得！&rdo;

荣渊此刻眼中流露的迫切，便是他自己都能发觉，恐怕从未有过。

&ldo;母后，儿臣看得出，这宫中除了您之外，儿臣根本连可以赌上一把去信任的人都沒有，这才來向您冒昧询问，儿臣也看得出，母后忍辱多年，定是知道王室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您认得它，请您告诉我答案，好不好！&rdo;

皇后倒抽一口气，定了定神，道：&ldo;渊儿，你不要逼迫本宫，不是本宫不肯告诉你答案，而是这块玉佩，你要尽早让它消失在这个世上！&rdo;

&ldo;为什么？难道我亲生爹娘，真是王室的罪人，如果我不让这块玉佩消失，是不是会招來杀身之祸！&rdo;荣渊越发觉得，他的猜测十之八、九是正确的，除了这个，他想不出皇后为何要如此惊恐的其他理由。

&ldo;你真的想知道！&rdo;

皇后沉默了良久，也犹豫了良久，才重新抬眼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荣渊，终于坐到棋盘前面。

&ldo;二十八年前，文妃受到陛下独宠，贺家借势把持朝政，当年的皇上凡事只相信贺家的戚臣，全然不顾忠臣们的谏言，不仅引起了诸多大臣的不满，也引发了王室宗亲与贺家之间的敌对。

&ldo;因为被贺家排挤的大臣们要劝诫陛下，已经毫无希望，便只能寄托在宗亲身上，希望与某几位亲王联手，打击贺家，于是，他们首先就选择了诸亲王中与陛下最亲近、又最是一腔热血的福亲王。

&ldo;可谁知当年年纪尚轻的贺少霆已是狡猾多端，更胜过其父和其妹文妃，也是后來，本宫才知晓，当日正是此人早向各家亲王府中派出细作，察觉了福亲王的行动。于是，福亲王反倒被贺家所害，冠上谋反罪名，令陛下勃然大怒，一气之下不顾兄弟之情，将其满门抄斩。&rdo;

&ldo;莫非这块玉佩是……&rdo;荣渊猛然猜到了什么。

皇后轻轻地点点头，落下一颗黑子：&ldo;沒错，这块玉佩就是当年本宫赏赐给福王妃的。&rdo;

荣渊听得此言，简直如同遭遇晴天霹雳般震撼，他却只能继续佯装下棋，咬紧牙关故作镇定：&ldo;母后，难道……我就是福亲王的儿子，是贺氏一门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我……我竟然一直蒙在鼓里，还为自己的仇人做事，即便做了陛下的义子，也在和仇人合作！&rdo;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虽然从荣涟那里拿到这块猫眼玉佩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得到这个最坏的答案，他只感觉浑身上下甚至指尖发梢都在剧痛。

&ldo;渊儿，本宫看得出，你的本质并不大奸大恶，所以才决定告诉你这块玉佩的來历，本宫也一度以为，当年福亲王被诛灭满门，他才出生不久的幼子亦遭到了毒手。如今见你带着这块玉佩來到本宫面前，虽然一时难以接受，却终究无法抹灭这个事实。福亲王死得冤枉，本宫好容易得知他还有一线血脉，实在不忍无辜的孩子再一次去送死，你明白吗？&rdo;